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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万绿萍被凌哥哥幸福的揽在怀里,芳心有着说不出的甜蜜和快慰!

她紧紧倚着凌壮志的肩头,静静的望着那本尚未打开的棕色皮书,在喜悦甜蜜中,希望看看“真经”上的奥秘,如何才能得道成仙。

她时常羡慕那些修为有素,驻颜在术的前辈女侠,虽然已是有儿女的中年妇人,但看起来她们仍若二十七八岁。

同时她也一直幻想着,假设真的能够得道成仙,不但青春永驻,且可长生不老,千年万世都和凌哥哥生活在一起,那该多好!

但是,他依在凌哥哥的怀里,久久未见将“真经”翻开,同时她突然感到凌哥哥揽在她纤腰上的右臂,逐渐有力起来。

万绿萍心中不解,急忙抬头,蹙眉一看,不由惊得芳心狂跳,娇靥发烧,两片鲜红醉人的玲巧樱唇,不自觉的张开了。

她发现凌壮志剑眉微蹙,玉面绯红,朱唇轻展微笑,星目含情凝视,正注视着她微微张开有些娇喘的艳丽红唇。

这神情令她感到新鲜,同时也令她感到震骇,因为凌壮志从来没有用这种渴望火热的目光望着她过。

她似乎预感到将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因而情不由已的惶声问:“凌..哥哥..你..你要作什么?”

凌壮志没有回答,而那张令她痴爱神迷的英俊脸庞,却正向她的娇靥上迎来。万绿萍一阵神迷意乱,心中一慌,撑臂就要坐起来。但,凌哥哥揽在她纤腰上的右臂,宛如一道钢架,令她丝毫不能移开。一阵令她战栗的快慰热流,疾如电闪的通过了她的心里,凌壮志那两片火热醉人的朱唇,已吻在她微微张开,轻轻喘息的樱口上。

她浑身酥软,再也没有一丝力量挣扎了。

她任由凌哥哥吻她的樱唇,鼻尖,眼睛,香腮..

由频频,轻轻,热烈,以至有力,令她在奇异的快慰颤抖中,感到奇痒难耐..

她的心,狂跳,血,奔腾,周身充满了火,她情不自禁的伸出玉臂,紧紧的抱住了凌哥哥。

两人的身体、逐渐失去了平衡,自然倒下了。

就在他们神志恍忽,意混情迷,翻身向枕上的同时,绿光一闪,奇凉如冰的“寒碧珠”恰好滑过万绿萍红热如火的香腮上。

万绿萍,悚然一惊,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所有的奇念,顿时全消了。

心惊之下,急忙握住凌壮志正在摸索的右手,立即附在凌壮志的耳畔,极羞涩的悄声问:“凌哥哥,你要?”

凌壮志根本不加思索,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万绿萍心中黯然一叹,立即将凌壮志的手松开了。

她知道,一阵暴风雨之后,她最喜爱,也最自豪的“奇门遁甲隐形术“就此终止,永远无法再施展了。

但是,她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她更深爱着的是她的凌哥哥。

她这时,可以拒绝凌哥哥作爱,但是,她怕伤了凌哥哥的自尊,而影响他们今后夫妻间一生的幸福和愉快。

心念及此,万绿萍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她要像任何一个贤惠妻子,服侍她最心爱的丈夫一样,温顺,体贴,给丈夫最大的满足。

就在这热情如火,裙带未解的一刹那,窗纸上蓦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弹指声。

凌壮志,万绿萍同时大吃一惊,倏然撑臂坐了起来。

两个转首一看,一个熟悉的螓首阴影,在月华如练的前窗上出现,那人正是叶小娟。

立在窗外的叶小娟,想是听到室内慌张动静,立声悄问:“凌哥哥,你们在作什么?”

凌壮志惊魂未定,愧悔无地,只觉喉间干涩,顿时急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万绿萍虽然也吃了一惊,羞得粉面通红,但她却极快的恢复了平静,这时一听小娟发问,立即愉快的悄声说:“姐姐快来,我们正在看‘真经’,小妹去给你开门。”

说着,紧紧裙带,飘身跃至外间,急忙将房门打开了。

叶小娟冰雪聪明,先没听到凌哥哥回话,这时又没见他迎出来,知道他心中定然不快,于是急对开门的万绿萍,摇摇手说:“我在那边睡不着,忍不住过来看看,你们睡吧,我不进去了。”

万绿萍一听,顿时慌了,伸手拉住小娟的玉腕急忙说:“姐姐来的正好,凌哥哥正有一个结解不开,小妹也参悟不出来..”

说话之间,硬将小娟拉进房里来,顺手将房门关上。

叶小娟信疑参半,挽着绿萍走向内间,举目一看,凌壮志正侧首蹙眉,凝神沉思,看来真的有什么疑结解不开。

万绿萍见凌壮志拿着那本棕皮“真经”,煞有介事的坐在那里想,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因而笑着说:“别钻牛角尖了,娟姐姐来啦!”

凌壮志佯装一定神,立即笑着说:“娟妹来得正好,这句中的含意太深奥了。”

说着,挥了挥手中的棕皮书,但他的俊面,却没来由的红了。

叶小娟佯没有看见,顺势坐在凌壮志的身边,万绿萍点足上床,就坐在凌壮志的另一边,正经的说:“这一句中的含意博大精深,姐姐看应该如何解?”

叶小娟已看出凌壮志的神情大异往常,极不自然,但她不愿惹凌哥哥不快,因而风趣的笑着说:“以凌哥哥七步八斗之才,尚且无法参悟,小妹本质愚蠢,想必更难理解。”

凌壮志一见一向恬静寡言的小妹,这时突然风趣起来,以她话中有意,不禁俊面红了。

万绿萍急忙接口说:“乍然在中间读起,自是不易理解,我们还是重新由第一页看起吧。”

凌壮志和小娟,赞许的点了点头,三人就藉着前窗透进来的洁白月光,凝目细读,直读到三更过后。

三人中,凌壮志的悟性最高,其次是叶小娟和绿萍,但三人惨悟的结果则获得了一个相同的结论,那就是“真经”上记载的几篇奥妙口诀,俱是修心,养性,聚气,凝神的大道理。

这些妙诀只能令你延年益寿,多活一些年纪,并不能使你万世长生,永远不死,虽长至两百年后,仍脱不了撒手归西。

即使这样,小娟和绿萍已开心的不得了,在以后的未来的神仙生活中,双双抱着凌哥哥,和衣而睡,直到天明。

一阵客人的叫喝声和店伙的回应声,将凌壮志三人惊醒。

睁眼一看,天已亮了。

第一个感到焦急的是小娟,她深怕母亲“黛凤女侠”醒来发现她不在身边,而笑她舍下母亲,而离不开凌哥哥。

这时一看天已大亮了,不由慌急的说:“母亲恐怕早已起来了!”

说话之间,飘身下床,理了理有些蓬乱的秀发,急急奔出房去。

凌壮志发现这般时候还没有过去给师母请安,心中也极恐乱,这时发现小娟已走,不由焦急的说:“娟妹等等,我们一起去嘛!”

说话之间,即和万绿萍同时跃下床去,但是小娟,早已没有踪影。

凌壮志匆匆束着衣衫,万绿萍帮着他整理长袍..

蓦然,一声尖锐惊呼,径由隔壁房间传来,“凌哥哥——”

凌壮志一听,大吃一惊,心知不妙,不由脱口急声说:“萍妹不好,师母定是出事了。”

说话之间,挽起格外震惊的万绿萍,飞身纵出室外。

两人仓惶奔进隔壁房间,只见叶小娟,神情悲戚,泪流满面,颤抖的玉手,正捧着一张素笺。

凌壮志发现房内不见了“黛凤女侠”不由惶声问:“娟妹,师母呢?”

小娟流着泪,伤心的说:“母亲走了!”

说着,将手中的素笺交给凌壮志,立即坐在椅上哭起来。

凌壮志一听师母走了,惶急的心情,顿时放下了大半,惊异的“哦”了一声,急忙细看素笺上的留言。

留言大意是说,夜深更静,想到“飞花女侠”宫绛玫看破红尘遁身空门,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安和想念,既然无法入梦,不如星夜起程,免却天明加浓三个小儿女的依依之情。

最后,她又说,如果能买到一匹快马,她想先去金陵看看在家等待的宫紫云,并一再叮嘱壮志三人,前去天山“金霞宫”,不可失礼任性,造成不可收拾之局,徒僧老一辈人的困扰和不安。

万绿萍安慰了小娟几句,也立在凌壮志的身边看,看罢她首先宽声说:“张前辈昨夜启程,旨在减轻我们晚辈的感情负担,这是她老人家设想周到,娟姐姐也不要难过了。”

小娟虽然止住了哭声,但手捧素笺的凌壮志,却仍立在那里发呆。他知道张师母为什么无法入睡,为什么要星夜启程,同时,他也早已断定张师母必会先去金陵。

因为,“黛凤女侠”对养乳了一年的宫紫云,仍有着极浓厚的感情,她们会面时,少不得要有抱头痛哭。

至于“黛凤女侠”前去凌霄庵,乃是念于当年一已之私,才害得“飞花女侠”宫绛玫远走恒山,遁入空门,她自觉愧对亡夫,“朱腕银笔”叶天良,和这位少女时代即已认识的同辈侠女宫绛玫。

凌壮志想到恩师的辈惨命运,宫师母的沧桑往事,张师母的姜凉遇境,星目中不禁滴下两滴泪水。

万绿萍见小娟不哭了,凌壮志又流泪,不由悄悄碰了他一下,故意催促说:“现在天光已大亮,我们也该上路了。”回到上房,早饭早已摆好。

三人匆匆吃罢了,缓步走出店来。

这时乌雅三马,早由店伙备好拉至店外。

三马一日两夜未见他闪的主人了,这时一见凌壮志和绿萍小娟走出来,俱都摇头摆尾,连声低嘶。

尤其是乌雅,更是欢愉异常,不停的启唇去咬凌壮志的衣角,同时冷不防的去吻凌壮志的俊面,十分惹人喜爱,三个拉马的店伙,也都忍不住笑了。

唯独绿萍小娟看到乌雅居然胆敢去吻他们常常以香腮擦磨的凌哥哥的俊面,不由同时生气的瞪了乌雅一眼。

凌壮志本待亲切的抚摸一下乌雅黑亮的长髦,这时看了二女含嗔神色,也缩手不敢。

于是三人相继上马,一拨马头,轻抖丝鞍,三马一声长嘶,放蹄如飞,沿着大湖山麓,直奔正西。

晨空如洗,空气清新,山色一片油绿,树上结着露珠,人马经过两夜休息,精神清爽马走如风。

自这天起,凌壮志、万绿萍、叶小娟,三人三骑,晓行夜宿,沿着西进官道,放马飞驰,一日数百里。

凌壮志有两位如花未婚妻同行,虽然遥遥万里,亦不觉得旅途寂寞。

万绿萍、叶小娟陪同自己心爱的夫婿西进,内心充满了幸福甜蜜,根本不知风霜之苦。

随着三人飞马西进,天气逐渐转冷,人民风俗也逐渐不同。

三人由赣入黔,经川北,过甘南,横越广大地区的青海省,再转奔甘新界的“玉门关”。

到达青海,已是冬天,气温寒冷,时降大雪。

当地的人们,大都是雪帽皮衣,长裤毡鞋,尤其是少女们,多穿红衣大袍,长裤皮靴,个个生得乌眉大眼,貌如春花,飞马奔驰,游牧打猎,泼辣娇丽,不输身躯修伟的七尺男儿。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三人为了不太惹人注意,每人也订制了一顶雪帽和一袭绵毛大风衣,愈显得男似金童,女似玉女。

乌雅三马,也各自配好一套暖套,为他们休息时或夜晚抵寒。

日复一日,飞马奔驰,这夭中午,凌壮志和绿萍小娟,冒着凛风大雪,如飞驰出了玉门关,三人举目西看,只见山势绵延,风雪满天,一片洁白银装,正赶上每年腊月的大风雪。

凌壮志三人,就在关外大街上的一座大客店前停下马来。

店伙见凌壮志三人衣着华丽,均着汉服,腰间俱都系着长剑,一望而知是由关内来的武林人物,立即跑过来将马接过。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三人进入店内,立即选了一间暖房并要了一桌酒菜。

三人脱掉雪帽,大衣,抖掉上面的雪花,由绿萍在棉罐中倒了三杯红茶,首先端给凌壮志一杯。

凌壮志虽然剑眉微蹙,心事重重,但对这位娇小可人,善体人意的萍妹妹仍没有忘了说声“谢谢。”

赋性恬静的叶小娟,也不禁有些焦急的说:“根据沿途打听的结果,恐怕‘琼瑶子’前辈和那位展姑娘,走的是另一道路线,否则,怎的会没探出他们的行踪呢?”

凌壮志神色凝重的喝了一口热茶,没有应声。

万绿萍立即宽声说:“任何人赴天山金霞宫,都要走千佛洞和玉门关,稍时店伙送饭来,我们可问问他们,只要琼瑶子尚未过去,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话声甫落,房门上的棉帘已被高大的店伙掀开了。

紧接着,鱼贯的走进了四个手提饭篮的店伙。

就在店伙进房的同时,凌壮志和绿萍、小娟的目光不禁倏然一亮。

只见院中和其他房门前,竟立着不少雪帽皮衣,环眼狮鼻的彪形大汉,俱都目光炯炯的望着房里面。

凌壮志正在心烦,不想再多看他们一眼,但绿萍和小娟,却发觉这些人的怀意俱都不善。

她俩常听老一辈的人说:“入疆,进藏,七步一场。”

意即形容疆藏人民对陌生面孔的外客,常常藉故挑斗前进不出七步,便有人要向你打斗,虽然说得有些过份,但也由此足证边外人民的凶狠好斗。

四个店伙默默的摆着热气腾腾的酒菜,掀棉帘的高大店伙,依然掀着棉帘,似乎有意让院中的人向里看个清楚明白。

万绿萍看得有气,正等出声怒斥,蓦见小娟示了一个手势,接着向摆菜的四个店伙问:“请问四位,由此地赴‘金霞宫’如何走才最近?”

“金霞宫”三字一出口,四个店伙,面色同时一变!

掀着棉帘的高大店伙一听,倏然放下棉帘,急忙走进房内,面向凌壮志三人,一施礼,恭声问:“请问姑娘有什么事情?”

凌壮志三人看得一怔,心想“金霞宫”与这家客店莫非有什么牵连不成?”

叶小娟一定神,立即谦和的说:“我们三人特由中原赶来,前去‘金霞宫’拜见“乐瑶子’和‘琼瑶子’两位前辈,不知如何前去路程最近。”

高大店伙一听,继续恭谨的躬身问:“敢问姑娘与上述两位前辈,关系上是如何称呼?”

凌壮志一听,心中非常不快,觉得这些话由一个店伙问,已经逾越了身份,叶小娟的娇靥,也因而沉下来。

万绿萍却毫不迟疑的故意说:“跛足道人是我们叶姑娘的师伯,‘黛凤女侠’是我们相公的师母,贵派五子前辈与我们的关系,也就不用说了。”

高大店伙见万绿萍指破她的身份,脸上不但有了笑容,而且态度愈显得恭谨有礼,同时连连恭声应是。

这时,四个店伙已摆好了酒菜,相继走了出去。

在四个店伙掀帘之际,万绿萍觑目一看,发现立在院中的十数凶恶壮汉,俱以询问的目光,望着店伙,纷纷向前围去。

只见最先走出的店伙,举手指了指阴沉飘雪的天空,接着又伸出五个指头。

万绿萍尚未看完,弟四个店伙已将棉帘合上。

这时高大店伙已经在说:“...每年年前,总有这么一场大风雪,所有通向金霞宫的山口,在几天几夜之间,便封死了,所以小的奉劝三位,如无重要大事,还是明年春天再来吧。”

叶小娟立即正色的说:“这怎么可以呢,我们和‘琼瑶子’前辈在齐云山大佛寺分手时,约好我们星夜赶来...”

万绿萍心中一动,未待叶小娟说完,故意似有所悟的面向凌壮志轻声说:“我看我们就在此店等候‘琼瑶子’前辈和凤姐姐吧,也许他们还没有到呢?”

高大店伙不虑万绿萍有计,不觉脱口急声说:“五师祖和展师叔早已过去两天了。”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一听,面色同时一变,不由脱口急声说:“她们怎的会比我们还快?”

高大店伙立即有些得意的恭声说:“五师祖和展师叔乘的是本驿站马,每六十里换一匹,日夜不息,逐站飞驰,急赶一日,行程可逾千里!”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俱都恍然大悟,天山派的势力远及甘青两地,甚至散布到绥远,陕西,难怪她们较他们三人早到。

心念间,蓦闻高大的店伙,恭声说:“三位果真急于进宫,必须星夜兼程,由此地奔‘沙尔湖’南岸,经亦善,至吐鲁番,将马存于‘达板城’,由嗒拉山口徒步进山,拂晓飞驰,日落前便可到达‘金霞宫’了。”

凌壮志一听,毅然应好,同时愉快的说:“承蒙指点路程,在下铭感五内,请转告养马的小二哥,上足草料,备马伺候,在下饭后即刻起程。”

高大店伙,恭声应是,也愉快的掀帘走了出去。

万绿萍趁着店伙掀帘的一瞬间,觑目一看,发现院中散立的十数彪形大汉,俱都不见了。

三人就桌吃饭,万绿萍即将店伙比划手势的事,告诉给凌壮志和小娟。

叶小娟略显惊异的悄声说:“的确没想到,这家大店竟真是由‘天山五子’的门人开设的!”

凌壮志似有所悟的说:“何止这一家,也许街上的几家都是呢!”

万绿萍有些不解的悄声说:“琼瑶子前辈既然有意刁难我们,为何不在经过此地时,交待这些店东几句?”

叶小娟黛眉一蹙,说:“也许她只是一时负气,并无真正伤害我们之心,如押着展姑娘,利用驿站马赶回天山,也许是怕大雪封山,也许是赶回‘金霞宫’过年,也许没想到我们会急急追来的这么快。”

凌壮志、万绿萍,俱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三人饭罢,重新计议了一次路线,并肩走出店来。

寒风凛烈,大雪飘飞,天空灰暗阴沉,凌壮志三人,沿着店伙指给的路线,放马飞驰,直奔沙尔湖。

由玉门关往西北,俱是绵延山区,极目远望,峰岭起伏,雪白如银,一望无际,往往飞驰半日不见一个大镇。

但,每经过一个镇店,便看到家家户户都在欢欢乐乐的准备迎接新年。

俗语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凌壮志和绿萍,小娟,虽然俱是不拘俗礼,不重年节的武林儿女,这时也不禁有些帐然之感。

因而,三人对“琼瑶子”的任性,刁难和大言挑战,愈加感到不满。

到达沙尔湖,已是初更时分,由于气温酷寒,实在不能星夜兼程,三人只得依旧晚宿早行。

愈向西,山势越险恶,道路愈加崎岖,加之雪密风大,冰滑,一连走了六日,方始赶到达板城!

三人在城中规模最大的一家客栈住下来,看情形也是天山派的门下开设的店,店主听说凌壮志三人是“五子”极有渊源的中原朋友,招待十分周到。

第二天,便是大年三十的除夕夜了,街上十分热闹,在大雪飘飞中,到处响着鞭炮声和欢笑声。

凌壮志向店伙一打听,喀拉山口尚未封住,今天绝早有金霞宫的执事和高手们下来办年货。

小娟和绿萍,听到这个消息,也极高兴,否则,要等到明年春天开山,这几个月的辛苦岂不白费了。

于是,三人将马匹寄在店中,在街上悄悄买了一些食物,出了达板城西关,直向喀拉山口驰去。

进入喀拉山,寒风强劲凛烈,雪片大愈鹅毛,漫旋飞舞着雪雾。

三人根据店伙说的山势,路径的方向,直奔西南,如飞驰去。

越过数道冰河和雪谷,山势愈形势险,一道道横亘无际的冰壁阻路,壁上奇滑如油。

凌壮志对叶小娟的轻功颇具信心,但对万绿萍的轻功更是深信不疑,因而三人飞升纵跃,尽走捷径。

三人由这个雪岭登上另一个雪峰,由这座冰崖,跃至另一个冰壁。

渐渐,山势愈登愈高,凛烈剪的寒风,卷起漫天雪雾冰屑,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厉啸。

三人的雪帽,被冰屑吹打的沙沙直响,三人的大衣被寒风吹卷得飞舞飘飘。

他们不时听到雪鹰的饥饿怒吼,有时在冰窝内会突然跑出一两只凶猛的雪鼠,向他们疯狂的猛攻。

但他们无暇和这些猛兽搏斗,总是几个起落就把他们摆脱了。

中午时分,三人已到了一片广大冰原,根据店伙所说的路线,三人已走了一半。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在一个雪丘下冰洞内停下来,吃了些食物,饮些雪水,然后闭目调息。

半个时辰之后,三个精神焕发,体力充足,并肩走出冰洞来。

凌壮志举目一看,只见西南,雪雾旋天,群峰隐现,宛如一道插天屏障,横亘在遥远的西天边。

万绿萍摇摇头,感慨的说:“天山五子,称雄边疆,声震中原,但住在这种冰天雪地,穷山孤水的冰洞里,又有什么意思!”

叶小娟也有同感的说:“那位展姑娘在这种地方学好武艺;我真佩服她那分无畏毅力。”

凌壮志根本无心听绿萍和小娟说些什么,他一直在想着如何才能在日落前到达金霞宫附近,找一个冰洞休息。

三人计议结果——加速前进。

一阵狂驰,三人已深入群峰之中。

山势愈走愈险,寒风愈吹愈厉,气温愈来愈冷,天空愈来愈昏暗,整个天山,除了慑人的风啸,已听不到任何声音。

进入群峰,景象逐渐变迁,深谷中,已有了覆满白雪的苍松翠柏,绝峰上,已有了结满了坚冰的插天古木,在绝险的冰崖上,偶尔也看到一两株坚逾钢铁的稀世珍品一“紫竹”。

三人再绕过一座崎峰,眼前突然一亮,不禁同时一怔,急忙刹住飞驰的身形。

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座雪峰供围的约有数千亩的大绿谷。

谷中苍松翠竹,挟杂着雪白如棉的梅树,虽然也在飘着大雪,但大部分已被四面供围的插天雪峰挡住了,气温也骤然回升,令人感到春的气息。

就在大绿谷的中央,雄侍着无数座金碧辉煌,气象万千,灯火光明如画的巍峨大宫殿。

凌壮志三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金霞宫”,由于天空已经黑暗,宫中灯光,愈显得耀眼生花。

细看“金霞宫”内,宫殿栉比,阁楼连绵,金砖璃瓦,美伦美焕,在明亮的灯光映射下,真是霞光万道,金芒闪烁。

这时,三座高大巍峨的宫门上,悬灯结彩,张贴着巨幅春联,第一座宫殿前,人声欢呼,炮竹震天,似是正举行除夕宴。

三座宫门前,放着六只高约近丈的巨型石狮,在宫前的广场上,有一根双人合抱,耸立半空的大旗杆。

旗杆的尖顶上,悬着一盏斗大红灯,灯下飘拂着一面八尺大锦旗,旗的中央绣着三个大字——金霞宫。

在金霞宫三字四周,绣着五种不同的兵器。

一柄金光闪闪的剑,两个鸳鸯子母铜胆,一支汉玉洞萧,一柄银丝拂尘,最下面一把描金折扇。

凌壮志三人都知道,金剑代表“东瑶子”,铜胆代表“清津子”,玉萧代表“玄灵子”,拂尘代表“虚幻子”,折扇代表“琼瑶子”。

天山五子,年事不一,兵器各异,但每个人都有一身独特而惊人的超绝武功。

凌壮志游目察看,发现金霞宫四周的高大红墙上,阁楼间,以及三座巍峨的宫门前,竟静悄悄的无人把守。

万绿萍看了这情形,不禁高兴的说:“这真是天赐良机,他们正在‘守岁’大摆除夕宴,我们正好进去救展姑娘。”

叶小娟急忙正色的说:“萍妹错了,金霞宫中看似无人防守,实则危机重重。”

说着,举手遥指极远处的最后一座宫殿,和正中央拱形的五座宫殿,继续说:“萍妹你看,在整个金殿宫近百座金碧辉煌的殿中,唯独中央的五座殿内漆黑,仅殿外悬着一些宫灯..”

万绿萍立即恍然大悟的接口说:“姐姐是说,那是金霞宫的机关总枢?”

叶小娟立即颔首说:“不错...”

凌壮志未待叶小娟说完,也似有所悟地说:“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天山五子’为了驱凶化吉,迎接天神,也该已将总枢关闭了。”

叶小娟立即赞许的说:“极有可能,但如何才能证实总枢已经关闭了呢?”

凌壮志和绿萍一听,俱都一愣,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除了进入中央五座宫殿察看,便是找一处可能有机关的地方试一试。

但是,一试之下,机关果然关闭还好,万一射出飞马,飞箭,引动警铃,岂不弄巧成拙?

心念间,蓦闻叶小娟正兴奋的压低声音说:“小妹想起一个好主意来了。”

凌壮志和万绿萍见小娟如此高兴,俱都以兴奋和期待的目光望着她。

小娟娇靥的一笑,有些得意的说:“我们先至宫门外的广场前,找一株能够一览前殿的大树,偷看殿内的情形,如果展姑娘在场,便证明她没受处分,就请萍妹一展她的旷世绝学‘隐形术’在他们的大殿上留一张字条,表示凌哥哥已经来过了。”

凌壮志一听“隐形木”不自觉得打了一个冷战,这时,他才想起来,大湖山客栈中,自己一时冲动,险些破了萍妹的奇门绝学隐形术,此刻想来,仍不禁羞惭满面,额角渗汗。

想到当时万绿萍曾经握住他的手问他的心意,那时她已经想到了即将失去的“奇门绝学”,看来萍妹妹的确是一位贤德而体贴丈夫的好妻子。

心念至此,不由深情的看了一眼万绿萍。

而万绿萍却正感兴趣的望着叶小娼兴奋的问:“娟姐姐,我们在上面写什么呢?”

叶小娟明眸一转,娇傻的笑着说:“我们就写‘中原凌壮志特来天山拜年!”..

说着,又以微询的目光,转首望着凌壮志。

凌壮志秀眉一蹙,立即疑声说:“不好..这样未免有点恶作剧。”

万绿萍娇哼一声,满不在乎的说:’什么恶作剧,这样正好刹刹他们‘天山五子’的傲气!”

叶小娟立即附声说:“行,我们为的是要他们知难而退。”

凌壮志见绿萍、小娟都愿意,自是不便再反对,但他却正色的说:“在大佛寺分手时,跛足道人和简大娘等七位前辈都一再叮嘱我们谨慎行事,师母北上留话,也警告我们不可失礼任性,有鉴于此,小兄的意思是,如果你俩坚持要前去留字,可写‘晚辈凌壮志,特来向五位前辈拜年...”

话未说完,绿萍、小娟,同时颔首,毅然应好。

于是,三人展开灵巧功夫,轻纵缓飘,藉着苍松翠竹的掩护,径向宫门的广场边潜去。

“天山五子”非等闲人物,不但威震边疆,就是远至中原,提起“天山五子”,无不敬重三分,虽然凌壮志三人并无惧怕之心,但,能在事情未公然揭开之前,能作些手段,对五子的震赫作用,愈收事半功倍之效。

三人来至广场边沿的一株巨树前,仰首一扭,高绝八九丈枝叶茂密,伸张如盖,隐身其上,绝难发现。

叶小娟心细,首先绕树走了一圈,接着,又用纤指弹了弹树身,最后,望着凌壮志,悄声说:“凌哥哥先上!”

凌壮志微一颔首,腾空而起,直向树盖中隐去。

绿萍、小娟也分别飞身而上。

三人隐身枝叶中,俯身一看,只见宫内,当前一座庞然宫殿前,高阶广台,悬灯结彩,布置美仑美奂。

大殿三面分开,殿内灯光如画,近百桌酒席已经开始只见人影闪闪,杯影晃动,猜拳行令,和举杯欢笑之声,直达宫外。

凌壮志确没想到,占地面积数百亩的“金霞宫”,竟然拥有门人弟子,侍女仆妇,总计不下千人。

在大殿最后的正中,一道金碧辉煌的大绵屏前,横列五张金漆大椅,椅前一张长约近两丈的横桌,桌上已摆满了酒菜,五张大椅,显然是“天山五子”的宝座,但是,五张金漆大椅上竟空无一人。

由于殿中人多,久久才发现飘然若仙的“琼瑶子”,手里端着一只金质大酒杯,神情略显忧郁的跟在三个中年儒士和一个道人的身后,正在各桌间敬酒,似是在一年一度的除夕宴上,藉以表示“五子”对部属一年来的辛劳答谢。

走在当前的一人,年约四十五岁,方眉人鬓,面如古月,一双朗目,湛湛有神,五缕长须,垂在前胸,头上束着一方杏黄儒巾,身穿杏黄长袍,神采飘飘,有一种超然风范。

凌壮志断定这人就是天山派的掌门人“乐遥子”。

跟在“乐遥子”右侧的是身穿铁青长袍,面色泛黑,浓浓两怒长眉,一双虎目的“清津子”。

“清津子”年约四十二三岁,身材伟倏,额下短须威凌中透着和气,一望而知是个刚直人物。

左侧是一位身宽月白长衫,面如冠玉的“玄灵子”。

“玄灵子”三十五六岁,脸上无须,仅蓄有短短的八字胡,两道入鬓剑眉,一双寒明眸,挺直的胆鼻,削薄的朱唇,显示出就是一个心胸狭小,意气用事的高傲人物。

跟在雍容高贵,绝世风华的“琼瑶子”身旁的,是一身灰色道袍,身后插着一柄拂尘的“虚幻子”。

“虚幻子三十三四岁,但已蓄有六寸长的胡须,修眉,长目,泛黄的皮肤,肃穆中隐透仙风,是一位修为有素的道人。

凌壮志无心仔细打量“天山五子”的衣着像貌,他迫不及待的在一些少女中寻找展伟凤,但是,他失望了。

根据方才他第一眼看到“琼瑶子”的忧郁神色,心中便已感到有些不妙,这时见坐在靠近“五子”大椅近前的三桌少女,轻声燕语,燕瘦环肥,少女虽有二十几人,唯独没有展伟凤。

他断定展伟凤已遭禁闭,想到别人都是快快乐乐,兴高彩烈的过新年,而唯独展伟凤在黑暗的房子里,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受处分,心里不禁升起一阵戚然之感,同时也恨“天山五子”太不通人情。

他不知道这件事究竟应该怨谁,这个冰凉的结果,究竟应该由谁负责?

想至最后,还是怨他凌壮志一人。

如果他在“卧虎庄”金刀毒燕阮陵泰的封刃晚宴上,不当众展露玉扇,也就不会被天山派的门人发现。

如果在黄山天都峰,不用玉扇杀人和击退“贯一道长”,便不会有“花花太岁”等人的兴师问罪。

心念至此,他觉得一切罪过,都应该由他凌壮志一人负责,因而他决心要救展伟凤解脱,甚至将金霞宫闹得天翻地覆,也要将展伟凤救出来。

叶小娟没见过展伟凤,这时见殿上有二十多名少女,不由望柳眉紧蹙,神色气愤的万绿萍,悄声问:“萍妹,那位展姑娘在大殿上吗?”

万绿萍没有问答,仅黯然摇了摇头。

叶小娟一见,毫不迟疑的说:“那一定是被监禁了,我们进去吧?”

凌壮志原定明天公然拜访,当面向五子评理,这时一听,因而不解的问:“去哪里?”

叶小娟,举手一指金霞宫的深处,说:“去救展姑娘呀!”

万绿萍有些焦急的说:“我们怎知展姑娘姐姐关在何处?”

叶小娟果断的说:“我们进去嘛!”

凌壮志和万绿萍,同时应好,三人疾泻而下。

叶小娟深通易理,熟谙阵法,凌壮志和万绿萍,经过小娟数个月来的悉心讲解,大致也已了其中的生克变化。

三人下树,绕至金霞宫的右侧,直向宫后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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