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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倒在地上的壮汉,看到总寨方向,灯火万点,光亮冲天,全山欢呼之声,直达霄汉,心里也不禁有些得意、高兴。

但,看到身边黄飞燕手中那柄冷气森森,寒光耀眼的长剑时,他心中的那丝得意,顿时全消了。

这时见凌壮志和黄飞燕,同时惊异的发问,立时惶声说:“听说今夜有位武功极高的凌壮志夫妇要来探山,老英雄和少山主下令全山所有机关陷网一律开放,方才后山欢呼,就是捉住了凌壮志夫妇。”

凌壮志和黄飞燕听得轻“噢”一声,两人不由相互看了一眼,黄飞燕十分不解的望着地上的大汉问:“你怎知道后山已捉住了凌壮志夫妇?”

壮汉毫不迟凝的说:“两位没看到吗?方才升空的是两支花炮。”

黄飞燕继续问:“那也不见得捉住的就是凌壮志夫妇呀?”

壮汉似乎因黄飞燕听不懂,不自觉的提高声音解释说:“老英雄和少山主有命令规定,捉住凌壮志夫妇,升两发花炮,震天欢呼,全山当夜大摆庆祝宴,每人赏银二两,我这个小头目,要比弟兄们赏的要多,方才总寨的欢呼,是为后山有弟兄高兴。”

说话之间,面现光彩,似乎又想到了有酒好喝。

黄飞燕虽然怀疑,不知后山捉住了是一对什么样的男女,但,看到地上的壮汉当着明人说假话,也忍不住笑了,因而含笑问:“你可认识凌壮志?”

壮汉摇摇头说:“小的只听说凌壮志是男的,他的夫人是女的。他本人比我家少山主年纪小,衣着似乎差不多。”

黄飞燕个性爽朗,早已忘了身处何地,这时一听壮汉的话,不由银铃般的“格格”笑了。

但,凌壮志听到了“少山主”三字,心中怒火再升,目光不时焦急的去看灯火冲天的总寨方向,他似乎不便急言催促这位大姊姊。

黄飞燕笑罢,举手一指凌壮志,注定地上的壮汉,含笑问:“你可知道他是谁?”

壮汉见凌壮志,白衫银花,腰悬亮剑,眉清目秀,朱唇玉面,比他家少山主的年纪小,但比他家少山主英挺俊逸的多了。

这一细看,不啻当头雷轰,面色立变,冷汗顿时流下来,不由望着黄飞燕惊恐万分的抱拳颠声说:“凌..夫人..凌小侠饶命..小的该死..

小的不知..”

黄飞燕笑一笑,摇着手中的长剑说:“我不是凌夫人,我是凌小侠的姊姊,你不要怕,我问你的话,只要你实说,我决不杀你。”

壮汉虽见黄飞燕神色平静,如花的娇面上含着微笑,但对她冷气森森的剑尖在他脸上不停的摇幌,仍惊得惶声说:“是..是是..凌姑娘,有话吩咐..小的决不敢不说..”

黄飞燕难得再说不姓凌,于是点点头,依然和声问:“你可知道秦香苓姑娘以前囚禁在什么地方,现在是否已经被你们少山主活活的打死了?”

如此一问,一直望着满山灯火的凌壮志,也立即转过头来,急切的望着地上的壮汉,等待他回答。

壮汉毫不迟疑的举手一指正南,但声音却很低的说:“囚在后山,有没有打死,小的不知道。”

凌壮志听得心头不禁一震,不由急声问:“你是说,你们少山主果然每天拷打秦姑娘姑三次?”

壮汉已看出凌壮志神色有异,顿时惊觉不妙,急忙摇头说:“是否每天打三次,小的不知,不过我家少山主日夜看守在秦姑娘的囚房外面,终日饮酒骂人。”

黄飞燕立即插言问:“你可知道囚房的位置?”

壮汉摇摇头,说:“小的属于西寨的小头目,后山情形一概不知。”

凌壮志和黄飞燕,无奈的互看一眼,直起身来,本能的转首去看后山。

转首一看,面色不由同时一变,就这转瞬之间的功夫,后山方向的灯火全熄,再听不到一声兴奋的欢呼。

但总寨方向,依然灯火通明,欢声不绝,还没接到后山捉到的两人。不是凌壮志夫妇的消息。

凌壮志看罢,即对黄飞燕说:“姊姊,现在趁总寨尚有灯光,他们正在兴奋紊乱这际,防范必不太严,我们可先去总寨,捉住老贼,不怕薛鹏辉不出来。黄飞燕颔首应好,即将手中长剑,向着地上的壮汉一挥,沉声说:“快起来带我们到总寨去。”

壮汉一听,面色再变,立即惶声说:“回禀凌姑娘,小的是西寨的小头目,只了解西寨的情形..”

黄飞燕柳眉一挑,厉声说:“你不知我就杀了你,另叫别人去。”

说着,即将手中长剑,又在壮汉的面上幌了幌。

壮汉只觉冷气扑面,汗毛卷缩,吓得连连点头,惶声说:“小的我去,小的我去。”

说着连滚带爬,由地上站起来。

黄飞燕室剑向前一挥,沉声说:“前头走,你稍微一动歪念,哼,我就先杀了你。”

壮汉早已吓得面色如土,汗如雨下,惊恐中连连颔首,惶声应是,踉跄慌张的向着前面乱石关奔去。

黄飞燕向着凌壮志哑然一笑,低声说:“我们跟着他走,至少可带我们深入一程。”

凌壮志见黄飞燕将壮汉威逼得落魂丧胆,惊惶失常,也忍不住笑了。

于是,两人谨慎的跟在壮汉身后,依然暗运功力,以防意外。三人在高大乱石间,左拐右转,有时看似平坦地面,前前壮汉偏偏腾空跃过,有时明明有路可走,壮汉偏偏要沿着路边,踏石而过。

凌壮志和黄飞燕自是依着壮汉的落足点前进。

前进中,壮汉不时惊疑的看看左右。

黄飞燕会意的看了凌壮志一眼,即对壮汉沉声问:“此地有什么不对吗?”

壮汉一面前进,一面望着左右乱石,惊异的说:“此地是冲天箭,小滚板地区,原有二十八名弟兄看守,不知为何都不见了。”

黄飞燕知道此地的暗桩必是被方才入山的那人拨掉了,因而沉声道:“我们走我们的,不要管他。”

壮汉自是不敢再看,连声应是,加速前进..

蓦然,夜空光线一暗,全山再度陷入漆黑。

凌壮志心中一动,身形腾空而起,直向就近一座尖高石笋上落上——

前面壮汉,闻风知惊,回头一看,面色立变,不由脱口惊呼:“小侠不..”

要字尚未出口,快如云燕的凌壮志,已落在石笋尖上。

凌壮志心知不妙,脚尖轻轻一点石尖,飘身直落石下——

就在他飘身直下的同时,四周怪石上,哗啦一声大响,蓝光闪闪,叟叟连声,数百喂毒小箭,挟着慑人惊风,齐向高大石笋的尖端射来,声势十分惊人。

黄飞燕看了这等声势,惊得脱口一声娇呼。

就在黄飞燕脱口惊呼的同时,只见急泻而下的凌壮志,双臂一抖,大喝一声,右掌猛向地面劈出。

轰隆一声大响,沙石四射,枯草横飞,凌壮志藉力退回黄飞燕的身边。

黄飞燕本能的伸手扶住凌壮志,这才看到凌壮志方才落脚之处,已立起一块翻板,不由脱口急声说:“好险,万幸没落下去。”

壮汉早已吓呆了,这时一定神,立即惶声说:“我们寨主转达老英雄的命令时,曾说凌小侠武功高绝,技冠江湖,决不可与以前犯山的那些高手相比,希望全山兄弟,格外提高警觉,不可一丝疏漏。”

说着,看了一眼高大石笋的尖端,举手一指,正色说:“在此地潜入的高手,绝少有人能过‘冲天箭’区而进入西寨,即使万幸躲过,也会被‘小滚板’翻下陷井,被下面的尖刀穿透全身而死。”

凌壮志虽未受伤,但也吃了一惊,心在中也暗暗感激壮汉的那声惊呼,因而望着壮汉和声问:“请问大头目,你可知‘冲天箭’的总枢在何处?”

壮汉见凌壮志神色谦和的称他大头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受宠若惊的瞪大了两眼,顿时呆了。

黄飞燕看得一笑,再度沉声问:“我弟弟问你,此地总枢在什么地方?”

壮汉一定神,立即诚惶诚恐的恭声说:“西寨机关枢纽,仅寨主‘飞天鼠’龚夏一人知道位在何处,小的身为小头目,只知如何走才不致触动机关。”

黄飞燕见他确实不知,因而未待壮汉说完,立即一挥手因势利导,催促说:“好啦,快带我们走吧,只要不出事,姑娘不会杀你。”

壮汉惶恐应是,转身继续前奔,但他深觉这位姑娘厉害难惹,倒真的小心她挥剑杀人。

黄飞燕一见壮汉前进,立即低声道:“老贼总寨的灯火是否全熄了。”

凌壮志颔首说:“正东一片漆黑,已无一丝灯光。”

黄飞燕冷冷一笑,说:“老贼经后山如此一闹,恐怕愈加心神不安了。”

说话之间,两人紧跟壮汉身后,出了乱石地带,即是横岭前沿,一道宽大石路,直达岭上。

但,壮汉一声不吭,沿着岭前却奔正南。

凌壮志和黄飞燕,知道正中石路上有机关,也跟着壮汉向南走去。

前进不远,壮汉倏然停住身形,回身望着凌壮志恭谨悄声说:“前面石后伏有监视石道的二十名弓箭手,小侠可由他们身后去制服,否则,小的也无法引两位过去。”

凌壮志察言观色,断定他说的是实,衫袖一拂,白影一闪,毫无声息的已到了那片乱石之间。

黄飞燕仍怕壮汉有诈,依然蓄势横剑,目光忧急的望着凌壮志。

壮汉第一次看到如此轻灵神速的功夫,不由惊为天人,他觉得凌壮志的功力,和方才暗中点倒他那组弟兄的高人,绝分不出高低。

蓦见悄然扑进乱石间的凌壮志,白影一闪,接着又急忙退出来,立即向两人招手示意过去。

黄飞燕和壮汉,心知有异,急忙扑了过去。

凌壮志一见两人来至近前,转身一指石间,低声说:“姊姊请看。”黄飞燕探首一看,二十几名弓箭手,和方才崖前的暗桩一样,横七竖八的倒在石下草地上。

壮汉也悄悄看了一眼,不由面色立变,惊得瞪大了两眼,噤若寒蝉。

黄飞燕望着凌壮志,惊异的说:“这恐怕又是方才后山陷入地网中的两人点倒的。”

凌壮志心事沉重的摇摇头说:“如有这份功力,便不可能隐人地网里。”

黄飞燕吃惊的问:“你是说另外有高人进山?”

凌壮志点头,机警的看了一眼附近。

黄飞燕柳眉一蹙,似有所悟的说:“弟弟,我们解开一人的穴问问,看他们是否看到那人的面目?”

凌壮志胸有成竹的摇摇头,说:“据小弟判断,那人如不具有奇快神速的身法,便具有武林绝技‘遥空弹指’或‘隔空点穴’的绝高功夫。”

黄飞燕瞪大了杏目,吃惊的脱口低呼:“什么?遥空弹指?”

凌壮志点点头,肯定的说:“姊姊不信,小弟可解开一人,一问便知,他们同样的茫然不知是谁。”

黄飞燕为怕误时太久,立即摇摇头,低声说:“不必了,我们快走吧!”

壮汉一听,当先向岭上奔去。

三人来至岭上,引导的大汉,举手一指东北一片黑影,说:“那面就是西寨房屋,我们由此向东,再走五里山路,便到了总寨桃林谷。”

凌壮志和黄飞一听尚有五里,不由同声催促声说:“那我们要走快些才好。”

壮汉为难的说:“这五里山路,要过十九个暗桩潜伏的机关地区..”

黄飞燕立即不耐他说:“你尽管带路,有暗桩潜伏我们自会拔去。”

壮汉最怕这位娇艳如花“燕姑娘”,总爱摇动手中的锋利长剑,这令他看得的确有些惊心,因而惊得连连颔首,惶声应是,转身向东飞奔。

五里崎崛山路,本是片刻即到的事,但是由于要经过十九处暗桩机关,因而足足走了一个小时。

所幸这十九处暗桩,均被先行入山的高人,以特殊手法点了穴道,机关危险处又有壮汉引道,是以,虽误了一些时间,但却极顺利的通过西寨地区。

由于一路顺利,凌壮志和黄飞燕,对引道的壮汉,渐具信心,而壮汉对凌壮志的功力,惊为天人,敬佩万人,是以诚心导引。

三人来至一道深涧绝壑前,同时停住身形。

凌壮志游目四看,只见绝壑宛约十丈,岩下漆黑,深不见底,仅听到涧中传上来阵阵隆隆水声。

两崖每隔五丈植有一颗斜伸悬空的巨树,树盖直伸绝壑上空,每株树身上,均系一根长绳,作为两崖飞渡之用。

凌壮志打量间,蓦闻身边壮汉,恭谨的悄声说:“对崖是总寨地区了,小侠和姑娘,可由小径潜入,通过那座高峰之间,就是‘桃林谷’了,但两座峰角间,有一道高栅栏,栅上防守极严,至于栅内情势如何,小的就不知了。”

说着,举手一指崖前斜伸悬空大树,继续说:“这些大树,有真有假,小侠必须记住,‘红牢白断’绳索头端,染有红漆的安全,染有白漆的危险..”

凌壮志和黄飞燕,两人游目一看,发现树盖系在主于上的绳索头端,果然有的漆红,有的漆白,因而,同时会意的点了点头。

壮汉继续悄声说:“现在小的已将小侠送到总寨边缘,小的可以回去了,否则沿途哨卡醒来,小的性命定然难保。”

凌壮志微微颔道,正待挥手让壮汉回去,蓦闻黄飞燕似有所悟的低声说:“且慢,红多代表危险,为河染有红漆的反而安全。”

壮汉不知原因,顿时被问得一呆,接着解释说:“小的只听得香主们这样吩咐,让小的牢牢记住。”

凌壮志似有悟的说:“这也许由于一般人都知道红是危险的道理,而故意红白颠倒,令潜入山区的高手因而造成误错。”

黄飞燕深觉有理,但她仍不放心的低声说:“还是让我先过去试试。”

说着,翻腕收剑,举步就向一株系有红索的大树走去。

凌壮志怎肯让黄飞燕冒险,由是急忙说:“让小弟先过去。”

但黄飞燕已解开绳索,遇事细心的她,凝目一看,发现握手处,红漆模糊,染有汗渍,立即肯定的说:“唔,他说的不会错了。”

说若,又仰首望着树盖主干,双手用力拉了拉绳索,蓦然足尖一点崖边,身形下坠,如飞荡向对崖。

凌壮志吓了一跳,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他自信这点距离尚阻不住他,因而一见黄飞燕双脚踏上对崖,立即腾空而起,一跃数丈——

身在空中,挺腰点足,双臂疾挥,身形再升三丈。

紧接着,一式“大鹏栖枝”身形立变头下脚上,双臂平展,直向对崖飞去。

引导前来壮汉,何曾见过这等惊人的轻身功夫,顿时呆了。

到达对崖的黄飞燕,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对崖大树下,仅乘下一个发呆的壮汉子,凌弟弟已不见了影踪。

正惊疑间,白影一闪,风声飒然,凌壮志已凌空飞向她的身边。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乎脱口发出声来,她的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近十丈的千仞绝壑,凌壮志竟能凌空飞越过来。

凌壮志飘身立稳,即对瞪大了一双杏目的黄飞燕,低声说:“我们快走!”

说着,自然的拉起黄飞燕的玉手,直向两座高峰之间驰去。

黄飞燕对凌壮志的功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同时更喜欢这位弟弟了。

她心中暗赞展伟凤有眼力,觉得展伟凤如能得到这样位夫婿,即使违犯派规,受些折磨也是值得。

心念间,已越过一片荒草乱石地区,这时才发现凌壮志弯曲前进,脚下是条小径,而她的手,仍握在凌弟弟的手里。

黄飞燕一些也不羞涩扭泥,因为,她的心地是光明的,而她也知道凌壮志对她已视为唯一的大姊姊。

正奔驰间,蓦闻凌壮志,脱口悄声说:“姊姊有人。

说着,急忙一拉黄飞燕,迅即隐在一块大石后。

黄飞燕心中一惊,紧偎着凌壮志贴在石后,悄悄探首一看,距离两座高峰尚远,前面一片乱石矮松随风摇动,哪有半个人影。

她非常相信凌壮志的武功,虽然没有看到人在什么地方,但她却没有问。

果然,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径由天南黑暗中逐渐传来。

黄飞燕恍然大悟,原来凌壮志早已听到来人的衣袂飘风声,心中愈加佩服这位弟弟。

随着衣袂声响的清晰,前面黑睹中,渐渐现出五道飞驰而来的人影。

凌壮志凝目一看,前面一男,后跟四女,男的短须劲装,背插钢鞭,女的一律花衣,均是侍女装束。

这时黄飞燕也看清楚了,即将樱唇附在凌壮志的耳畔,悄声说:“弟弟,这五人一定是来自后山,我想那四个待女,也许就是服待秦香苓姑娘的侍女。”

凌壮志也有同感,因而悄悄点了点头。

黄飞燕杏目一亮,立即悄声说:“我们快去截住人,由他们带我们去救秦姑娘..”

凌壮志立即摇头说:“不,所性擒贼先擒王,我们只要制服了薛雄虎,不怕薛鹏辉不将秦姑娘的生死下落说出来,不过,我们可摒息跟在五人身后,伺机潜入。”

黄飞燕赞同的点点头,探首再看,飞驰而来的一男四女,已由前面小折身奔向两高峰。

凌壮志觉得时机已到,一拉黄飞燕,摒息追去。

只见前面一男四女,行色匆匆,默默急似有什么紧要急事。

以凌壮志和黄飞燕的轻身功夫,跟踪在一个香主和四个侍女的身后,自是不被对方发现,但为了安全计,凌壮志仍与她们保持五丈以上的距离。

这时,夜空愈形黑暗,山风较前尤轻,四周逐渐笼罩了一层时浓时的水雾,令人感到一丝寒意。

凌壮志觉得这种天候,最利探山。

心念间,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径由身后再度传来。

凌壮志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只见方才小径转弯处,又有两道人影,疾驰而来,身法较方才的一男四女快多了。

黄飞燕深觉事态严重,因为前面五人已距离高大木棚不远了。

就在这时,木棚上,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什么人?”

凌壮志、黄飞燕,本能的身形一闪,迅即隐在一方大石之后。

蓦闻前面一个侍女,清脆的低声说:“雪里红。”

黄飞燕听得一愣,不由瞪大一双杏目望着凌壮志,似乎在说:“雪里红?

雪里红不是菜名吗?那个侍女怎会取一个如此可笑的婢名?

正感迷惑,后面驰来两人,已经驰近,速度似乎减低了不少。

蓦闻其中一人,惊悸犹存的低声说:“近来少山主如此乱来,的确令兄弟寒心,王香主平素那样负责的人,只是一时大意,看到地网陷进两道快速人影,便迎空放了两支花炮,这不过是几端巧合,加之大家心情紧张,所以才有这等错误,但少山主却趁王香主惶愧不安,未加防范之际,挥剑将王香主杀了。”

另一个,接着惶急说:“魏兄,实话告诉你说。兄弟这两天,一直心惊肉跳,神智不宁,总觉得大祸不远了,像这样明明知道凌壮志武功盖世,不是敌手,偏偏为了一个女人,要争这口气,不是兄弟说梦话,我觉得房瓦都在抖动。”

方才说话的那人哼了一声,继续说:“哼,管他呢!大不了鞋底抹油,溜,就这样少山主还发誓要捉住凌壮志的老婆陪他睡觉呢!”

凌壮志一听,怒气直冲,忍不住探首一看,只见发言的两人己向高棚驰去,仅看到了是一高一矮的两个劲装中年人。

又听另外一个笑着低声说:“中午‘病二郎’还向我大竖手指头,赞不绝口的说凌壮志那小子有艳福,身边的老婆美的像天仙..”

黄飞燕一听,不由娇面飞红,香腮发烧,情不自禁的碰了一下气虎虎的凌壮志,接着妩媚的笑了。

凌壮志被碰的心头怦跳,俊面绯红,看也不敢看一跟身边这位性情爽朗,光颜照人的大姊姊。

恰在这时,前面高大木栅上,再度传来一声暴喝:“什么人?”

紧接着,一个中年人,低声回答说:“雪里红。”

凌壮志听得双目一亮,倏然立起身来,脱口悄声说:“姊姊快走,这是他们进入总寨的暗号口令!”

黄飞燕也已恍然大悟,即与凌壮志纵身而起沿着前面两个中年人飞奔路线,直向高大木栅驰去。”

两人身法之快,宛如雨缕青烟,眨眼已至栅前,两人身形未停,腾空而上——

栅上十数壮汉,闻声知警,同时惶声大喝:“什么人?”

黄飞燕足尖一点木栅上的横栏,身形如飞越过,同时低声回答:“雪里红!”

红字出口,已和凌壮志双双落地,飞身仆进十数丈外的桃林中。

木栅上的十数壮汉,何曾见过如此奇快神速的轻身功夫,先是一愣,继而大吃一惊,不由纷纷惊呼:“不好,凌壮志..”

十数壮汉,惊呼间,转首再看,那里还有半丝人影,顿时慌作一团。

凌壮志和黄飞燕,飞身进入桃林,听到后面栅墙的惶乱惊呼,心中暗暗焦急。

就在这时,前面急奔的两个劲装中年人,倏然停止,转身望来,目光炯炯,神色十分惊急。

凌壮志心中一动,飞身前扑,白影如电一闪,已至两个中年人面前。

两个中年人,大吃一惊,同时暴喝,高个子急抖索子鞭,矮个子忙解练子锤。

凌壮志一声不吭,身形一旋,幻起十数白影,分别点中两人的麻穴。

当当两声清响,鞭锤同时脱手,冬冬两声,两个中年人相续坐在地上。

人影闪处,寒光慑人,黄飞燕已仗剑扑至。

凌壮志立稳身形,这才发现虽然身高不一,但却俱都生了一险的横肉,于是对眉微剔,注定两人,沉声问:“去总寨如何走,快些带我们去见薛雄虎。”

两个中年凶汉,视如未闻,看也不看凌壮志一眼,但四眼双晴,却怨毒邪恶的翻白着黄飞燕,似是在证实“病二郎”说的,是否像天仙。

黄飞燕被看得芳心火起,脱口一声轻叱:“狗贼不说话,敢莫是哑巴。”

巴字出口,急上一步,手中长剑,振腕一连几点,寒光电闪中,暴起两声杀猪嗥叫。

凌壮志心中一振,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只见两凶汉此,双手掩耳,痛苦万分,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四只尚在颤动的耳朵,应声落在地上。

黄飞燕柳眉一挑,继续沉声问:“老贼在什么地方,带不带我们去?”

两个凶汉时愁眉苦脸的惶声问:“我们虽想带贵夫妇去..”

黄飞燕杏目一瞪,脱口厉叱:“谁是贵夫妇,狗贼不长眼睛,还不快爬起带路。”

说话之间,急上一步,小蛮靴连环踢向两人的腰间,两个凶汉被踢的就地一滚,同时发出一声闷哼,挺身由地上跃起来。

黄飞燕再度一声厉叱:“前头走!”

说着,手中长剑,虚空一挥,幻起一道如银匹练,发出一丝慑人剑啸。

两个凶汉,早已吓破了胆,知道这位美如仙姬的少妇,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煞神,因而,两人看了一眼冷气森森的长剑,双手掩着耳朵,连连颔首,惶声应是,踉跄向前急奔。

凌仁志虽然觉得黄飞燕有点过份,但想到方才两个凶汉的嘴脸,不如此两人决不肯带路。

他觉得这时愈快到达总寨愈好,是以即和黄飞燕紧随两个凶汉身后。

前进中,游目一看,这才发现桃林枝叶茂盛,桃子早采收。

由于前面两凶汉的如飞急奔,断定桃林内没有机关或陷井。

同时也看出两个凶汉尽展轻功,企图趁机逃走。

穿出桃林,是片方大草场,数十丈外,便是一座堂皇庄院。

院外苍松翠竹,间植桃树,乍然看来,直疑是座富绅宅第,没有人会说是个山大王的总寨。

凌壮志看罢,顿时想起邋遢和尚说的那番话,薛雄虎最近建宅的目的,只是想永久隐居在玉山桃林谷内。

心念间,已到院前,两个凶汉,身形速度丝毫不减,直奔高大门楼。

门楼下虽然无灯,但却立着十数名横刀大汉。

凌壮志、黄飞燕,知道能否顺利进庄,就在此一举了,因而,两人暗疑功力,愈加紧跟凶汉的身后。

这时,门下数十大汉,似乎惊觉情形不妙,轰的一声立起来,横刀挡在门下,同时暴喝问:“什么人,还不快些停止。”

两个凶汉,同时,嗥声惊呼:“后面两人是凌壮志!”

惊呼声中,身形腾空而起,飞越十数大汉头上,直入门内。

凌壮志秀眉一轩,冷冷一笑,仰手一挽黄飞燕的玉臂,两人如形附影,也紧跟两个凶汉身后飞人。

十数横刀大汉,俱都认得满面鲜血的两个凶汉,是后山寨的两位香主,因而不敢挥刀相拦,但觉人影一闪,劲风袭面,定睛一看,紧随两位香主身后的凌壮志也随之不见,因而,同时暴喝一声,门楼下顿时大乱。

急急飞奔的两个凶汉,听到门楼下的慌乱叫喊,心中大喜,断定凌壮志和那个女煞神,必是被十数持刀大汉截住的。

心念间,回头一看,顿时惊得魂飞天外,凌壮志和那位持剑的女煞神,仍紧紧的跟在后面。

两个凶汉,这一惊非同不可,怪嗥一声,抱头鼠窜,身形骤然加快,亡命向内狂奔,一路上惊呼怪叫,大喊凌壮志来了。

凌壮志和黄飞燕,虽然又急又怒,但仍紧跟着两个凶汉,因为,跟着凶汉走,才最安全。

两个凶汉,惊呼狂奔,越过一座两厢大院,即是一道中门阁楼,进入中门眼前顿时一亮——

只见正中七八丈外,赫然一座堂皇巍峨大厅,阶高九层,灯火明亮,十数僧道俗人,闻声涌了出来。

堂前一个老者,方面大耳,虎目双眉,额下一蓬银髯,身穿一袭杏黄长袍,满面怒容的望着两个凶汉。

飞扑大厅的两个凶汉,一见黄衫老者,立即举手一指身后,同时惶声大呼:“老英雄,凌壮志..”

话未说完,厅上十数高手,俱都看清了凌壮志和持剑的黄飞燕,纷纷惊呼,面色大变,但不感到突然。

身着黄衫的老贼薛雄虎,神情一呆,暴喝一声,右脚猛跺脚下的石砖—

凌壮志心知不妙,大喝一声,腾空而起,顺势将黄飞燕拦腰带起。

就在凌壮志和黄飞燕身形凌空的同时,厅阶两端的两个青石龙头,哗啦一响,血口大张,数百道耀眼蓝光,闪电射出,直奔甬道上的两个凶汉。

一阵叮当声响,满院火星蓝光,两个凶汉就地一翻滚,身上中满了飞刀,数声惨嚎,登时气绝。

身在空中的凌壮志,不敢即时下落,右袖猛然一挥,身形冉升两丈,直向身后中门楼脊上落去。

就在这里,数道零乱寒光,挟着慑人的厉啸,闪电射至,直奔凌壮志和黄飞燕的落脚之处。

黄飞燕一见,脱口惊呼:“小心老贼的‘乱飞镖’——

惊呼声中,急舞长袖,一阵叮当轻响,立将上镖砸飞。

凌壮志深知“乱飞镖”的厉害,虽然被砸飞,但紧接着会旋飞回来,于是脚尖一点楼脊,身形紧跟腾起——

就在凌壮志一点瓦脊的同时,厅阶上,蓦然暴起一阵老贼薛雄虎的哈哈大笑,声震厅瓦,嗡然不绝。

紧接着,即由高大厅脊上传来一连串的“格登”响声”

凌壮志心知不妙,腾起的身形一闪,疾向中门墙泻下——

寒光一闪,劲风袭面,黄飞燕脱口一声娇呼,一只回旋飞飘,闪电擦过黄飞燕香肩,一绺秀发,立被斩断。

同时,寒光万点,风声悚然,挟着慑人厉啸,势如骤雨,疾如奔电,分由大厅横脊上,漫天射来。

凌壮志虽知道黄飞燕已经受伤,但心里却惊而不乱,双脚一着地面,即和黄飞燕紧贴着墙面。

就在凌壮志双脚立稳的同时,中门楼脊上,暴起一阵雨点般的叮当清响。

顿时之间,火花四射,寒星光溅,整个门楼瓦面上,弹丸滚动,铁光闪闪,发出一片格啦啦的弹丸滚动声。

一阵叭哒声响,无数银光闪闪的铁蒺藜势如冰雹,纷纷滚落在凌壮志和黄飞燕的脚前。

黄飞燕看了这等声势,花容早已变色,她这时才深信外界所传不虚,难怪无数高手进人玉山,鲜少有人全身而退。

凌壮志虽然暗暗心惊,但他仍极关心这位光颜照人的大姊姊,这时她娇面苍白,秀发微乱,不由关切的急声问:“姊姊何处受伤?”

黄飞燕一定神,发觉凌弟弟强而有力的手,仍揽在自己纤纤柳腰上,苍白粉面,顿时通红,立即摇头,微绽着羞笑说:“没有受伤,仅扫掉一绺头发。”

凌壮志一听,立即关怀的看了一眼,果见黄飞燕秀发有些紊乱。

就在这时,蓦闻院内厅阶上,响起一个洪钟似的的声音说:“老英雄,凌壮志那小子的老婆已经受伤,你现在不去擒拿,难道还给他们时间喘息不成?”

凌壮志见黄飞燕沉声说:“姊姊,走!”

说话之间,自然的松开揽在黄飞燕纤腰上的左手,身形一闪,直扑门内。

黄飞燕唯恐凌弟弟有失,低呼一声“小心!”飞身紧跟扑入。

扑进中门一看,只见厅阶,正大步走下一个身材肥大,头如巴斗的灰衣和尚,一双铜铃似的环眼,正目光炯炯的瞪着中门。

老贼薛雄虎和一个身穿黑道袍,背插长剑的中年老道,以及十数高手,依然神色惊急的立阶上。

胖大和尚一见飘然掠进中门的凌壮志和黄飞燕,神色一愣,立即停住脚步,批着一定神,蓦然大喝一声:“小子来得正好,现在让我‘大巴罗汉’试试你小子的掌力,可是外界传说的那等厉害?”

说话之间,急上三步,倏然圈臂蹲身,大喝一声,右掌猛力劈去。

一道排山倒海般的滚滚狂彪,直向凌壮志的身前卷来。

凌壮志听了“大巴罗汉”的宏亮声音,断定就是方才发话的那人,这时见他徒手未持兵刃,知道是以掌力浑厚自恃的人。凌壮志,有意先声夺人,于是冷冷一笑,震耳一声大喝:“不信你就试试。”

试字出口,右腕一翻,振臂劈出一道青蒙罡风——

轰隆一声大响,轻风激旋,银光万道,方才溅满地上的铁蒺藜,立被震飞,挟着慑人厉啸,向前面和左右射去。

蹬蹬连声中,“大巴罗汉”的身形,踉踉跄跄,直向大厅阶前退去。

大厅阶上,老贼薛雄虎等人,也在惊呼暴喝,纷纷暴退,不少人挥舞着兵刃,阻挡被凌壮志刚才掌力震飞的铁蒺藜。

噗通一声,大巴罗汉终于拿桩不稳,一屁股坐在大厅地上。

凌壮志心念电转,暴喝一声,右掌遥空劈出——

轰隆一声大响,劲风疾旋带啸,凌壮志身在空中,极力一挺腰身,一个“云里翻滚”一连几个筋斗,身形飘然落回原地。

黄飞燕见凌壮志安然回来,一颗焦急的心顿时放下来。

薛雄虎看了凌壮志这等骇人听闻的轻身功夫,顿时惊呆了。

凌壮志身形落地,双眉一轩,立即怒声问:“薛雄虎,你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不怕身家不保,玉石俱焚?”

这句话正说中薛雄虎的心病上,老贼何以敢将邋遢和尚破足道人两位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怪杰处死,只是受了“大巴罗汉”等人的怂恿,令他迟疑,有些心动而已。

这时看了凌壮志骇人的轻功,加之事机已泄,立即改口说:“僧道两位怪杰,误陷后山地网中,小儿鹏辉不敢作主,特派人护送来此,老朽正待为二杰解网赔罪,贵夫妇便到了。”

黄飞燕听薛雄虎也错把他视为凌壮志的妻子,心中又羞又怒,不禁粉面通红,但她知道,这时她不宜插嘴。

凌壮志已看出老贼心生怯意,这时一听他改了口气,立即面色一变,故意和声说:“既然如此,就请老英雄快些为两位前辈解绑吧!”

话声未落,立在薛雄虎身侧的黑袍背剑老道,面色一沉,即对老贼沉声说:“老英雄,俗语说:‘擒虎容易纵虎难’,如今即将二怪捉住,正可以要胁凌壮志,须知方才少山主将人送到时不放,二怪已怀恨在心,如今再放,他们依然要杀你泄忿,一个凌壮志,我们以难应付,如今再放二怪,不啻与虎添翼,再说,家师曾告诫本门师兄弟诸人,‘武林四怪’狂妄嚣张,恃技凌人,四怪一日不除,黑道英豪便永无抬头之日,贫道言尽于兹,敬请老英雄三思。”

老贼薛雄虎一听,抚髯蹙眉,果然有些迟疑了。

凌壮志早已气得浑身微抖,俊面铁青,他迟迟不敢动手,也正是顾忌两位怪杰的生命安危。

这时一俟老道说完双眉一轩,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东西,要你在此多嘴?”

黑袍老道尚未开口,蓦闻大厅内的邋遢和尚大声说:“混蛋小子,这小杂毛正是你师父的切齿仇人‘乌鹤’恶道的三弟子妙光,要想知道‘乌鹤’的下落,问他便知。”

凌壮志一听“乌鹤”,杀机陡起,星目冒火,横肘撤剑,寒光电闪,呛啷一声龙吟,光华大放,穹汉剑已撤出鞘外,接着恨声道:“难怪你心肠如此狠毒,原来你就是恶道‘乌鹤’的徒弟。”

说话之间,咬牙切齿,缓步向黑袍老道逼去。

黑袍老道妙光,一见凌壮志撤剑,立即狞恶的笑了,似是有恃无恐,他目光怨毒的注定凌壮志不屑的说:“凌壮志,你不要自恃会套剑魔的‘太虚九剑’,就可横霸天下,须知道爷可没将太虚九剑放在眼里。”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立即仰身天笑了,接着朗声说:“对付乌鹤道的劣徒,何须施展举世震惊的太虚九剑..”

话未说完,蓦闻妙光老道,震耳一声大喝:“好,道爷就试试你还有什么仗以欺人的剑术本领。”

大喝声中,翻腕撤剑,寒光一闪,一把百练金钢的三尺长剑已撤出鞘外,接着一声清叱,长剑颤出一片梨花,即向凌壮志身前罩下。

凌壮志听了妙光的话,再以传说乌鹤不惧四大恶魔武功事,加以对照,因而有意看看妙光的剑路,于是身形一闪,已至老道身后。

妙光只觉白影一闪,两眼一花,长剑顿时走空,心中一慌,倏然转身,发现凌壮志傲然立在身后,立即轻蔑的怒声问:“凌壮志,你除了太虚九剑,可是要以老魔鬼的神诡步法游斗?”

凌壮志被说得顿时大怒,震耳一声厉喝:“哪个和你游斗?”

大喝声中,急上两步,手中宝剑,疾演“乾坤正反十六剑”、一连四式,正反八招,匹练翻滚,剑风带啸,森森剑气,冷焰刺骨。

妙光一见,大吃了惊,只觉周围左右,幻起千百银锋,剑光刺眼,目不敢睁,心惊之下,胡乱封出几剑,顿时闹了个手忙脚乱。

,惊嗥一声,飞身横飘一丈,同时,怨毒的怒声大喝:“你说的不使用太虚九剑,为何又食言背信?”

凌壮志一听,立即大喝一声:“小爷就让你见识见识‘太虚九剑。”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默运青罡气,力透剑身,青蒙光华暴涨三尺,整个大厅阶前,寒光刺目,耀眼生花。

身形飞扑中,一招“太虚幻境”,长剑幻起一片光云,直向妙光罩去—

老贼等人,同时大吃一惊,齐声惊呼,纷纷暴退。

妙光早已吓的面色如土,魂飞天外,只见刺目的青光,分不出何处是虚,何处是实。

惊慌中,自知难免一死,双手抱剑,厉嗥一声,猛向光云中,盲目刺来。

凌壮志尚以为妙光果真有对付“太虚九剑”的剑法,这一见,不觉笑了,因而杀机顿失。

于是,剑式一变,疾演“丹凤展翅”反臂横击妙光的长剑,嗡然一声清响,寒光如电,妙光一声惊呼,长剑脱手而飞,他的瘦长身形,也随着剑势踉跄前冲——”

黄影闪处,薛雄虎大喝一声,飞身前扑,伸手将妙光扶住。

妙光这时,面色如土,冷汗直流,神情惊恐万状,张口瞪眼,久久定不下神来。

凌壮志横剑停身,注定妙光怒声说:“恶道乌鹤现在何处,在下已无追问必要,七日以内,你师父再不出面与在下解决残师之仇,在下即赴崆峒山,杀绝门徒,焚毁寺院,要徒崆峒大业,就在你罪恶师你们的手里毁尽。”

说此一顿,剑眉一轩,震耳一声厉喝:“趁在下未反悔杀你之前,快些滚吧,别忘了转告你那罪恶的师父,七日之后仍不见面,可别怨在下妄告罪孽,杀尽你们崆峒人。”

妙光一定惊魂,怨毒的瞪着凌壮志,似是有恃无恐的恨声说:“凌壮志,你小子不要神气,等我们掌门师尊找你的时候,你小子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得服服贴贴,任由摆布了。”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惊,正待喝问。蓦见黄飞燕柳眉一挑,脱口一声怒叱:“剑下游魂,还敢利口逞能,不削掉你一支耳朵,谅你也不知厉害。”

说话之间,提剑向妙光身前走去。

妙光大吃一惊,那里还敢停留,双肩一幌,腾空而起,飞身纵上房面,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黄飞燕见妙光逃去,立即目注薛雄虎,沉声说:“薛雄虎,现在该我们算算多年未结的旧帐了。”

薛雄虎面色苍白,神色惊怒,自知大势已去,这时闻言,不由一愣,立即不解的沉声问:“老朽年迈,记忆已经模糊,已想不起何时何地与凌夫人相遇过..”

黄飞燕粉面一红,瞪眼一声厉叱:“老贼闭嘴,你是明知故问,还是佯装糊涂,我‘萍飘女’黄飞燕虽有三年不历江湖,难道赵永荣的妻子你已经不识?”

薛雄虎面色一变,接着仰天一阵大笑,继而轻蔑的朗声说:“老朽第一眼就看出你是赵永荣荣的未亡人,但是你的纤腰揽在凌壮志的怀里,老朽也不敢不称呼你凌夫人了。”

黄飞燕顿时大怒,脱口一声厉叱:“老贼闭嘴,今夜不杀你,我飘萍女就不下玉山。”

厉叱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振腕颤出一朵剑花,分刺老贼的上中下。

薛雄虎再度哈哈一笑,幌肩跨步、疾挥大袖,立即和黄飞燕激斗起来。

凌壮志先是俊面通红,续而越想越气,但他当着这多高手面前,必须解释清楚,因而横剑厉声说:“薛雄虎,在下确没想到,以你古稀之年,曾如此口薄无德,你明知当时情势危急,势非得已,不及时挟起燕姊姊,势必乱刀中身,溅血当地,而你这时却以此利口轻薄,实有失长者风度,似你这等无德之人,万万留你不得。”

正在激斗中的薛雄虎,听得又惊又怨,因而偶一疏神,黄飞燕的锋利长剑,立即乘隙刺人,险些削掉肩上的人头。

老贼心中一惊,立即聚精会神的展开一套刚猛掌法,向着黄飞燕的剑隙间,连番攻来。

黄飞燕的剑术造诣虽然不俗,但遇上成名数十年的老贼薛雄虎,仍然应付吃力,所幸她的轻功卓越,以补功力的不足。

凌壮志看得清楚,时间一久,黄飞燕体力定然不支,如果现在就出手,又怕黄飞燕心里不服。

正在迟疑难快之际,蓦然传来一惊呼叫喊,情形极为紊乱。

凌壮志心中一动,举目一看,只见后宅方向,浓烟滚滚,直上半天。

蓦然间阶前十数高手,同时惶声惊呼:“老英雄虎不好,后宅失火。”

激斗的薛雄一听,面色大变,大喝一声,连环劈出三掌,一团刚猛劲负,将黄飞燕逼开,飞身暴退两丈——

举目一看滚滚浓烟中,已有几道火苗冲上半天,老贼大喝一声,飞身纵上房面,直向后宅驰去。

其余十数,俱都神情惶慌,飞身奔进大厅左右角斗,眨眼之间,厅前只乘下凌壮志和黄飞燕了。

凌壮志无暇去想放火的人是谁,他必须尽快解救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是以,一俟十数高手离去,立即飞身纵上厅阶。

身形尚未立稳,早已惊得脱口一声轻呼,站在阶上,顿时呆了。

紧跟而至的黄飞燕,凝目一看,只见大厅砖地上,零乱的放着两只已被斩断的牛筋索网,两位怪杰早已不知去向。

于是,飞身纵进厅内,用剑一挑乱网,即对立在厅口的凌壮志,急声说:“弟弟快来看!”

凌壮志一定神,纵身来至近前,低头一看,面色立变,牛筋索的两断处,不是整齐的刀剑痕迹,而是用“大力金钢指”一类的功夫捏断。

黄飞燕放下牛筋索,注定凌壮志,惊异的说:“弟弟,我敢断言,救走两位老前辈的那人,就是在西寨沿途,隔空点倒十九处暗桩的那人。”

凌壮志惊异的点点头,接着蹙眉不解的问:“小弟江湖阅历浅鲜,请姊姊想想看,武林中那些前辈异人,具有如此惊人绝技?”

黄飞燕略一沉思,摇摇头说:“近两百年来,除‘四大恶魔’的武功最高外,其他各派均未出现异秉奇材,足可战胜四大恶魔的手高,照今夜这位先行入山的高人来说,也许是百年前‘黄山老神仙’的衣钵传人。”

凌壮志对那位被武林已经神化的“黄山老神仙”,虽然早听恩师谈过,但他始终不相信,有人会将武功练到那等神乎其神的境地。

今夜经过一连串的奇遇,他的确有些信了,但他也下定决心,“在他有生之年”亦要将武功练至和“黄山老神仙”那等超凡人圣的境地。

心念间,蓦闻黄飞燕疑惑的说:“据我判断,放火烧山的人,必中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两位老前辈。”

凌壮志肯定的一颔前,毅然说:“走,我们到火场上看看,两位老前辈也许仍在那里。”

说话之间,转身一看,厅外满天通红,房屋墙院和地面,俱被染上一片骇人的红光。

凌壮志心是一惊,即和黄飞燕,纵身而出,腾空飞上屋面,转首一看,不由脱口急声说:“好快,眨眼之间,已是一片火海。”

黄飞燕定晴一看,只见百十丈外,火焰爆炸,红光冲天,万道金蛇,滚滚浓烟,在人声惊呼狂喊中,发出连珠般的爆响,声势十分骇人。

看了这等情势,她不禁摇了摇头,迟凝的说:“风势如此大,恐怕无法扑灭了。”

凌壮志一心想到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因而急声说:“姊姊,我们过去看。”于是,两人展开轻功,登房越脊,直向火场驰去。

这时,火势猛烈,照得全山通红,地下落针可见,其余名寨,也在鸣锣呐喊,似是准备前来救火火势愈来愈猛烈,随着强劲山风,正在向大厅这面烧来。

只见火场边缘,身影闪闪,人头攒动,呐喊间,爆响不绝,火舌高达十丈,无数惊荒壮汉,随着火的扩延纷纷的退下来。

由于人多势众,凌壮志和黄飞燕,无法找出谁是邋遢和尚谁是跛足道人,也看不见薛雄虎去了何处。

凌壮志和黄飞燕看这等情势,只得停下身形,愣愣的立在房面上。

蓦见黄飞燕杏目一亮,脱口低呼:“弟弟快看。”

说着,举起纤纤玉手,指着北方。

凌壮志转首一看,只见正北两座矮峰间,正逐渐升起一股浓重黑烟,那面的呐喊情形也极紊乱。

又听黄飞燕继续急声说:“弟弟,两位老前辈,必已去了那边。”

凌壮志急忙一颔首说:“我们先到那边去看看。”

于是,两人展开轻功,折身再奔正北。

越过两座独院,飞身纵出高大围墙,通过平坦草地,即是环绕庄院的桃林。

这时,满山满谷,一片通红,方向清楚,路径分明,极易辩认。

驰出桃林,是一片百丈方圆的卵石地区,每一个卵石都像燃烧的火蛋,闪耀着红辉。

凌壮志秀眉一蹙,即和黄飞燕同时停住身形,两人断定这片卵石地区内,也许设有机关,两人决心细察一番。

游目一看,蓦见黄飞燕粉面一变,脱口急呼:“弟弟快看,两位老前辈又在那里了。”

凌壮志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就这片刻之间,身后庄院中的那座巍峨大厅,也升起一股浓重黑烟,于是,急声说:“快去,去迟了两位老前辈又走了。”

于是,两人尽展轻功,身形如烟,再向大厅驰去。

前进中,凌壮志感慨的说:“薛雄虎惹上这两位嫉恶的如仇的‘恶人熬星’,今夜怕不将玉山五寨搞个天翻地覆,一片焦土。”

黄飞燕柳眉一挑,怒哼一声,忿忿的说:“老贼是一生作恶多端,不知多少人为他倾家荡产,丧失生命,今夜的结果,正是老贼父子的报应。”

说话之间,已至庄前,两人腾空飞上房面,只见堂皇巍峨的大厅前檐,已窜起数道火蛇。

同时,叫声吵杂,暴喝连声,挟着怪诞的哈哈大笑。凌壮志一蹙,又目倏然一亮,不由急声说:“邋遢老前辈在此地了。”

说话之间,已越过两座独院,只见大厅阶前,浓烟弥漫,红光耀眼,整个大厅内,已是一片火海。

薛雄虎,须发怒张,眼布血丝,神情如疯如狂,率同十数高手,正转攻一个一身油泥,半截僧衣,足登跛麻鞋,手脚污油黑的疯癫僧人。

黄飞燕见过“武林四大怪”,这时一见即知是性格古怪,口无遮拦又喝酒又吃肉的邋遢和尚。

打量间,蓦闻凌壮志震耳一大声喝:“鼠辈竟敢以多制胜?”

大喝声中,腾空而起,“一式大鹏临空”,仗剑向厅前扑去。

岂知,被困核心的邋遢和尚,却怒声大喝:“混蛋小子,哪个要你帮忙,你认为我酒肉和尚的骨头老了是不是?”

凌壮志一听,窘得俊面一红,只得急施千斤坠,飘然落在院中,横剑卓立,蓄势准备。

黄飞燕飘身落在凌壮志的身旁,心里很不服气,忍不住对着场中的邋遢和尚故意嗔声说:“邋遢前辈,你怎的愈老愈不知好歹,凌壮志怕你危险..”

话未说完,上下纵跃,左击右攻的邋遢和尚,脱口一声大喝:“死丫头,快闭上你的嘴巴,我老人家会让你的凌弟弟关心?你俩不要管我,快去左右两院放火。”

黄飞燕听得不由粉面一红,凌壮志则秀眉一蹙,两人互看了一眼,似乎在为难的说,杀人已嫌过份,怎可再行放火?

正在为难迟疑之处,中门之外,蓦然传来一声嘶哑急呼:“老英雄不好了..”

急呼声中,一道快速人影,径由中门以外,如飞奔了进来,扑通一声跌在地。

凌壮志、黄飞燕,两人凝目一看,只见地上那人,身着兰缎劲装,徒手未带兵刃,神情惊惶,满脸大汗,被院中浓烟呛的张着大口,不停喘气。

薛雄虎知有巨大惨变,大喝一声,飞身暴退,老贼一退,其余十数高手,也纷纷纵出圈外。

邋遢和尚虽然嫉恶如仇,但他决不乘人于危,暗箭伤人,这时薛雄虎等人退后,也随之停止出手。

只见薛雄虎,纵身扑至倒在地上喘息的兰衣中年人身前,惶急大声问:“南香主,后寨怎样了?”

兰衣中年人,张嘴瞪眼,大口吸气,久久才困难说:“少山主..少山主..不..”

话未说,头颈一垂,顿时晕了过去。

薛雄虎爱子心切,顾不得宅中大火,飞身纵上中门,直向后山奔去,其余十数高手,也纷纷随在老贼身后。

邋遢和尚,向凌壮志和黄飞燕一挥手,大声说:“还不快跟着老贼走,薛鹏辉那小子的住处,就是秦丫头的囚室。”

说罢当先纵上中门,直向前面的薛雄虎追去。

阵内地面光滑,每两座石笋间,均有一个同一形式的红漆小门,但,众人经过的小门,却均被利刀斩开了。

凌壮志一见,立即惊喜的欢声说:“啊!跛足老前辈已先来了。”

话声甫落,身后蓦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紧接着,是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说:“我老道要不是看到你小的白影,还真找不到此地来呢?”

说话之间,灰影一闪,跛足道人已由阵外飞身奔了进来。

凌壮志和黄飞燕一听,顿时愣了,四人停身未稳,凌壮志不由惊异的问:“跛足前辈既然才到,这石阵中的漆门是谁破的呢?”

邋遢和尚愣愣的立在一旁,这时一听,立即恍然大悟的哈唯一笑说:“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你的老婆了?”

凌壮志和黄飞燕面色同时一变,不由脱口问:“老前辈您说什么?”

跛足道人,大眼一眨,迷惑不解的看看左右,惊异的问:“你的夫人呢?

你不是和宫丫头一起来的吗?”

凌壮志一听,满头雾水,闹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顿时呆了。

黄飞燕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笑,说:“跟凌弟弟一起来的是我!”

跛足道人另有奇遇,由于心情惊异,毫未思索的脱口说:“怎么?你是凌壮志的老婆呀?”

黄飞燕被问得粉面通红,直达耳后,羞得直跺脚,红着脸嗔声说:“你老人家怎么搞的,您看我比凌弟弟大八九岁,能作他的妻子吗?真是的,那是他们玉山喽罗误会胡说。”

邋遢客尚和跛足道人,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噢”,两人瞪大了一双怪眼,张着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凌壮志和黄飞燕渐渐明白前来石笋阵斩开漆门的必是那位被惴恻为“黄山老神仙”的传人所为。

蓦闻跛足老人,瞪大了眼睛,惊异的沉声说:“老三,这简直是活见鬼了,你到底看清楚是谁了没有?”

邋遢和尚咧着大嘴,愣愣的摇摇头,一脸惊疑神色。

凌壮志和黄飞燕一听到“鬼”,身不由自的打了一个冷颤,由于心理的作祟,石笋阵中顿时充满了阴森鬼气。

典飞燕首先怯怯的低声说:“恐怕是秦姑娘的魂..”

话未说完,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大眼一瞪,同时一声惊啊,似乎想起什么。急呼一声不好,两人大袖一挥,争先向阵内扑去。

凌壮志和黄飞燕,断定这两位怪诞前辈,必是也遇到了与他们在山下茂林中遇到的相同的鬼怪事情。

这时见他们两人争先扑进门内,知道他们突然想起被囚阵内的秦香苓,于是两人低喝一声走,也紧跟飞身驰入。

穿过几座红漆小门,已追上前行的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同时,也听到由深处传来的一阵颓丧绝望的哭声。

凌壮志一听这阵哭声,即知是玉山少山主薛鹏辉的声音。

就在这时,深处蓦然又传来薛雄虎的怒喝:“问你话你仍然也不说,尽哭个什么?”

薛雄虎的话声甫落,两位怪杰已到了一座石院门前,身形一闪,争先仆进门内。

凌壮志和黄飞燕紧跟入门内,举目一看,只见院中围满了壮汉侍女,十余高手,正立在神急焦急,满面怒容的薛雄虎身后。

薛雄虎满头大汗,万分气急的望着蜷卧在地上,放声痛哭的薛鹏辉。

只见薛鹏辉,面色腊黄,嘴唇发青,浑身软绵绵的,两手强自撑起上身,仰着脸,张着嘴,痛哭失声,神情颓废。

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看了这等情形,也不禁愣了,凌壮志和黄飞燕见两位前辈没有动作,自是不便多问什么。

由于院中人多,薛雄虎尚不知邋遢和尚等人已到,倏然抬起头来,瞪着几个惊惶无措的侍女,震耳一声大喝:“还不快抬张椅子来。”

这声大喝,声如洪钟,不亚于焦雷,几乎将几个和QD 女吓晕过去。

几个侍女的惊魂尚未稳定,一个彪形大汉已奔进室内,取出一张太师椅来。

十余高手中,立即走过两人,蹲身将蜷卧地上痛哭的薛鹏辉扶起来,送到椅前坐下。

薛鹏辉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蜷宿的坐在椅上,依然是泪涕横流的失声痛哭,看他颓丧绝望的神情,似是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

老贼薛雄虎见爱子尽哭不说,只得瞪着几个泪汪汪的侍女,怒声问:“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几个待女具都吓得缩成一团,其中一个年岁较长的,含泪惶声说:“少山主自从捉住了那个跛子老道和那个要饭的和尚以后,一直情绪不定,喝酒骂人,举手打人..”

老贼薛雄虎,未待那个侍女说完,双目一瞪,破口大骂,“打死你们这些无用的贱婢。”

如此一骂,那个年岁较长的特长,顿时吓得不开口了。

薛雄虎一见,再度一声怒喝:“说,以后怎样了?”

一个较小的侍女,战战兢兢接着说:“之后,小山主叫小婢等将秦姑娘由囚室里拉出来,吊在梁上,喝着酒骂,问秦姑娘的情郎凌壮志什么时候来..”

凌壮志一听,气得浑身微抖,俊面铁青,但,立在他身前的跛足道人,却举起右手,向他悄悄摇了摇。

又听那侍女继续说:“少山主正在骂得兴起,突然由椅上跳起来,大喝一声,翻身裁倒,接着就被一阵劲风由室内惯到院中来..”

薛雄虎等人听得面色一变,脱口一声轻啊。

凌壮志和两位阅历广博的怪杰,也不禁听得心同时一震。

另一个侍女见薛雄虎没发脾气,接口继续说:“少山主被掼出室外,立时口吐白沫,面色苍白,但小婢等呼喊,少山主也不讲话了..”

就在这时,蜷缩椅上的薛鹏辉,突然哭着说:“爹,辉儿的武功已被那人废了..”

老贼薛雄虎一听,又惊又怒,不由厉声问:“那人呢?”

薛鹏辉摇摇头,痛苦的哭声说:“辉儿根本没有看到那人是谁?”

老贼的神色愈听愈难看,又抬头瞪着几个侍女,厉声问:“那人穿什么衣服,有多大年纪?”

几个侍女俱都茫然插摇头,其中一人惶声说:“小婢等也没看到那人..”

立在人后的邋遢和尚,再也忍不住了,立即插言问:“你们没看到那人,可曾闻到一种幽雅香味?”

说话之间,分开身前围着的大汉,当先走了进去。

老贼薛雄虎闻声突然一惊,但想到山寨已被焚毁,爱子失去了武功,顿时心灰意冷斗志全消。

蜷缩在椅上的薛雄虎,一见邋遢和尚,顿时止住了哭声,再看了英挺俊拔,武功盖世的凌壮志,再度大吃一惊。

但看了老父黯然无动于衷的神态,似乎情势已不太严重了,闹不清是双方和解了,还是玉山被毁了。

几个侍女听了邋遢和尚的话,先是一惊,但看了黯然不发一言的薛雄虎,误以为大家已和解无事,因而齐声颔首说:“是的,是的,小婢正为这件事感到奇怪,当时的确有一阵高雅似幽兰的淡淡清香。”

凌壮志断定那人就是茂林中遇到的“黄山老神仙”的传人,因而已不觉得惊奇,这时他一心关注的是秦香苓。

于是,闪至跛足道人的身边,目注几个侍女,关切的问:“请问你家少山主,可是每天鞭打秦姑娘?”

几个侍女闻声一看,目光不由同时一亮他们自以为少山主是世上最英俊男子,没想到远有经少山主更丰神潇洒的人物。

继而一想,顿时大悟,这位白衫佩剑的俊雅少年,八成就是少山主时常咒骂的,秦姑娘的心上人。

薛鹏辉见问,早已吓得张口瞪眼,惊恐万状,他知道只要侍女们实话实说,凌壮志一怒之下,定会挥掌毙了他。

是以,他颤抖着身体,急促呼吸着,焦急的望着几个正痴痴望着凌壮志发呆的侍女,目光充满了乞求。

这时,他已是个失去武功的凡夫,往日作威作福的狂傲之气,也随着武功的废除而消失了,令人可悯亦复可怜。

老贼薛雄虎听了凌壮志的问话,极为不安,他知道,春香苓不但是邋遢和尚的干女儿,也是跛足道人的徒弟。

恃女回答的好坏,关系着儿子的生命安危,是以,他如电威凌的目光,瞪视着几个侍女,沉重的哼了一声。

几个侍女同时一惊,顿时忘了凌壮志的问话,神情紧张的惶声问:“你们问的什么?”

黄飞燕急上一步,立即和声话:“凌小侠问你们,少山主是古每天鞭打秦姑娘?”

几个侍女俱部心情紧张,神智已有些模糊,纷纷摇头,惶声回答说:“不,不,有时打,有时骂..”

老贼一听,顿时大怒,震耳一声暴喝:“贱婢怎敢胡说!”

暴喝声中,飞身前扑,举起右掌,猛向几个侍女劈去。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蓦然白影一闪,震耳一声大喝:“站远些——”

大喝声中,凌壮志已挡在老贼薛雄虎的身前,双臂运足功力,猛然横架封出——

一声闷哼,蹬蹬连声,老贼薛雄虎,攒眉咧嘴,两臂乱挥,身形踉跄急向后退。

数声惊呼.人影闪动,十余高手中,飞身纵出三人,立即将薛雄虎扶住。

薛雄虎面色如土,两腿发抖,豆大的汗珠,籁籁的滚下来,虽有三人扶住他,但他仍萎缩的坐向地上。

十余高手知道老贼内腑受伤不轻,急忙让他坐下调息,围在院中的数十大汉,俱都惊呆了。

薛鹏辉,神色惶恐,汗下如雨,惊悸的望着轩眉怒目的凌壮志,浑身颤抖的已缩在一起了。

几个侍女惊魂甫定,这才想起险些丢了生命,哇的一声,俱都哭了。

黄飞燕想到救人要紧,急步过去,亲切的拍着几个侍女肩头,和声说:“不要怕,凌小侠会保护你们的,秦姑娘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说着,拉着一个侍女的手,即向围着的大汉前走去,凌壮志也急忙跟在几个神情惊惶的侍女身后。

立在当面的十数壮汉,纷纷让出一条通路。

走出人群,前面是一排精致石屋,被黄飞燕拉着手的侍女,举手指着一个灯火辉煌的石室,流着眼泪说:“秦姑娘,就在这间石室内。”

凌壮志、黄飞燕,早已迫不及待,舍了侍女,双双奔进石室,抬头一看梁上,黄飞燕脱口一声轻啊,面色大变,顿时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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