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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误陷魔窟

莉娘一声惊叫,唤回了一鸣的“灵性”,灵光骤闪,一鸣的神志清醒,在“大空神功”

的笼罩下,又成实相庄严的样子。

老巫婆一声未能奏功,难免有点慌张,嘴里叽叽咕咕急急念着咒语,又颤巍巍地,用极端恐怖的声音,叫出第二声:“雷一鸣!”

一鸣听到声音顿感天昏地暗,阴风惨惨,鬼哭神号,眼前横尸数百,断骸残肢,遍地皆是,令人忧目惊心。

倏然,尸体都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七杀教整个控制了弥勒城,明桩暗卡密布,日夜均有人巡逻,不啻天罗地网,铜墙铁壁。

有的头砍断了,还有皮连着身子,虽然站起来了,但头却吊在胸前晃来晃去,鲜血流满一身。

有的手和腿砍断了,把血淋淋的手和腿挟在腋下,鬼叫连连,乱蹦乱跳。

有的肚穿肠流,双手捧着肠子,站了起来摇晃不定……

这些都是冤鬼,一时之间,哭哭啼啼,乱喊乱叫的,向一鸣蜂涌而来。

—鸣自问:“难道这些人没有死?不对,这些不是人,是鬼!”

一鸣自觉愧对他们,不是一鸣的到来,七大门派就不会宣布开山,更不引会引起邪帮邪教的围攻,使他们惨遭杀害,变成冤鬼。

当这些冤鬼蜂涌至一鸣丈余远近时,被“大空神功”的潜力,逼得无法前进。

一鸣对他们既无恐怖之心,亦无责备之念,满脸尽是关切和愧怍之色,众冤魂弟子见之,敬若神明,跪伏在地。

老巫婆一看一鸣实相庄严,面带笑容,镇定如常,知道第二声,又未奏功,于是使用阿谀献媚的声音叫道:“神龙七绝令主!”

第一声的“淫”,第二声的“惨”,都容易使人警觉,惟独第三声的“媚”最容易使人在不知不觉间坠入术中,而被骗上当。

当这一声叫出以后,一鸣眼前出现一个好像设坛拜将的伟大场面。

全场站满了三山五岳,黑白两道的精英,约有十万之众,自己却坐在数十丈高的“龙凤台”上,傲视群雄。

只听有人声如巨雷地叫道:“诸大门派掌门!各帮主教主!黑白两道英雄,拜见武林至尊,天下第一的‘神龙七绝令主’!”

十万人闻声下跪,全场黑压压的一片人海。

一鸣自觉统一武林的志愿已达,不禁欣喜若狂,但环顾台上,癫丐、莉娘均不在身旁,只有自己孤身一人,顿生寂寞之感。

再看台下,那里是人山人海,不正是波浪涛天的汪洋大海。

自己伫立之处,也突然变了,那儿“龙凤台”,原来是孤悬海中的危崖礁石。

一霎时,阴云四合,雷电交加,狂风骤起,海浪滔天,一鸣所立之处,眼看就要沉入海底!

一道刺眼闪电,一声撼天的霹雳,一排巨浪卷来,小岛整个淹没。

衣衫尽湿的一鸣,仍屹立岛上,安然无恙。

人越是到生死关头,越是产生强烈的求生意志,一鸣的“大空神功”,也应念而生起了升华作用,光芒闪烁,二芏身散发出来,光圈越来越大,将一切雷电巨浪,全拒斥在光圈之外。

佛家的“大空神功”,发挥了佛法无边的妙用。

在电雷渐弱,巨浪排掀中,一鸣只见一个人影一闪,那不是别人,正是老巫婆萨菩陀。

一鸣看见老巫婆的身形,灵智突醒,才想起他正在与老巫婆较技。

眼前一切幻境消失,老巫婆正想逃跑。

老巫婆一看全盘皆输,左手三枚“修罗神锥”,右手“三阴绝阳掌”,同时发出,心狠手辣,志在必得。

“三阴绝阳掌”劲力接近“大空神功”立即化于无形;一鸣左袖一挥,以气御物就将三枚“修罗神锥”收在袖内,右手高举“神龙七绝令牌”高呼道:“野人山主萨菩陀,听令!”

反身欲逃的老巫婆,眼看逃走无望,只得颓然低头跪在台上,台下诸人见令也纷纷跪下,欢呼之声,轰然而起。

癫丐拉着铁尸魔娘跃身上台,大家一见,欢呼立即停止。

铁尸魔娘与老巫婆双双跪在一鸣面前,癫丐站在台角,高呼道:“大雪山主铁尸魔娘,野人山主萨菩陀,宣誓效忠神龙。”

她二人高举右手,朗声念道: “余誓以至诚,效忠神龙七绝令主,如违誓言,愿受最严厉之处分,谨誓!”

一鸣将令牌收起,双手一抬道:“二位山主请起。”

二人应声站起,台下诸人均随身起立,莉娘飞身落到一鸣身旁。

一鸣略一踌躇,轻声问道:“请问萨山主,胡丽娘之生死,山主是否知道实情?”

老巫婆眼珠一转道:“当年令主与胡丽娘同时失踪,据云却未寻到尸体,令主只要找到旱天一鹞胡奎,一问便知。”

一鸣又问道:“大王庄杀人放火,萨山主是否知是何人所为?”

老巫婆肃容答道:“不知道,可能与蔷薇帮、虎神帮均有关!”

一鸣道:“二位山主请!”

老巫婆和铁尸魔娘同施一礼,一声“告辞”,两抹黑影,早已奔向迎宾码头。瞬间,已消失踪影。

昆仑派弟子,在废墟上漏夜工作着。

“小昆仑岛”的建筑虽遭焚毁,但弥漫全岛的这种欣欣向荣的气象,是七大门派百年来从未有过的。

宏伟的“昆仑宫”出现,指日可望。

一鸣并没有喜悦的心情,他只有对那些牺牲的弟子,和这败瓦残垣的废墟,有更多的沉重感触!

他跳下较技台,缓缓地在工作的人群中穿来走去,他关怀胡丽娘的存亡,他悼念死去的弟子和烧毁的“昆仑宫”,他默默无言地走着。

他回头看到癫丐正和七大掌门人俱随行在后,惟独不见莉娘,他想,莉娘也许回洞去了,也就返身向洞中走去。

母亲室中,也不见莉娘踪影,一鸣立即退出,轻轻向癫丐问道:“莉娘呢?”

癫丐摇摇头,于是大家才发觉,莉娘失踪了!

一鸣焦急地奔出洞外,遍岛四处寻找,在夜空中一声声:“莉娘!”又替全岛带来紧张和忧愁。

莉娘是遇害?还是自动离去了呢?

原来莉娘听到一鸣追问老巫婆关于胡丽娘的生死存亡时,莉娘当然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她觉得她心里只有一个一鸣,但一鸣对她却似乎若离若即,甚至有时一鸣会忘了自己的存在,这种感觉,在莉娘来说,她说不清是气还是怨?在她小心灵里,只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这也许是常人所说的醋意,它是一种很难解释的复杂情绪,所以莉娘始终闷在心里,说不出口来。

当一鸣问老巫婆时,她一气之下,趁众人不注意之时,不辞而别。

“嫉”在每个人来说是天生的,尤其是女人!

其实,她那里知道,一鸣实在是爱她的,但是一鸣不能因为爱上了她,而忘了青梅竹马相爱多年,为一鸣不惜牺牲一切,生死不明的胡丽娘。

一鸣如果真的那样无情,也就不值得莉娘痴心地爱他了。

莉娘涉世未深,不会想到如果一个男子,对胡丽娘这种女子都示能付出真情,他如何又能对莉娘付出真情呢?

莉娘去了。以她的天真和任性,以她的纯洁和善良,是不宜单人独闯这险恶重重的江湖上的。

一鸣最了解她,所以一鸣急得寝食不安,急于知道她的下落。

且说莉娘过了“抚仙湖”后,一路上闷闷不乐,她想:她只要能找着胡奎,便可查出胡丽娘的生死,倘若胡丽娘还在人世,她就设法让她俩相会,如果胡丽娘已死,她就马上告诉一鸣,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使其能够专心一意宏扬武功,领袖群豪。她自己却准备重回五峰山,过她远隔人世的生活。

她虽然知道胡奎是骷髅帮主,但是骷髅帮的总堂究在何处?她还不知道。她想只要到“蔷薇正院”便可能探询得出。

她想着想着,便向“弥勒城”飞奔而去。

第二天的傍晚时分,莉娘已经赶到“弥勒城”外,她正抬头望着城门上雕刻的“北门”

两字时,突闻一声急促而惊惶的声音道:“姑娘,请随我来!”

莉娘微微一惊,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周身奇臭满头癞痢的小叫化,莉娘娇斥道:“你是谁?”

小叫化道:“我是丐帮弟子小癞痢,姑娘!此地非谈话之所,请快随我来!”

莉娘跑了一天一夜,孤零零一人,既烦恼又气愤,什么丐帮和七大门派,她全然不顾理会,怒气冲冲地道:“少废话,姑娘不爱听。”

莉娘不理会她,实在小癞痢其貌不扬,不易受人欢迎;也是活该出事,莉娘说罢,迈步就往城里闯。

小癞痢长身就把去路挡住,莉娘本已十分郁闷,再见小癞痢这冒冒失失地动作,越发引起莉娘的野性,玉掌一挥,就是一个耳光掴至。

莉娘出手太快,虽然小癞痢躲得快,但仍不免被莉娘的指尖扫得热刺刺的,挂了几条血痕。

小癞痢双手捂脸让开了去路,莉娘闪身入城,走了半条街,不见一盏灯火,也没有一个人影,莉娘惊疑不定,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足步。

莉娘越想越不是味,进城前小癞痢坚持阻拦,有话不肯明言,进得城却又是这个鬼样子,难道……

她突然野性大发,狠狠地道:“哼!管他的,谁还敢把姑娘怎么样?”

她刚刚迈出两个大步,忽听前面不远,传来女人惊叫之审,莉娘一展身形,疾掠而前。

只见一个醉汉,在黑暗中调戏一个妇女,那女人几次想冲过醉汉的阻挡,都未如愿,莉娘正想去救那女人,只听醉汉道:“老婆子!你还不赶快跟我回去?”

莉娘一听,这男女既是两夫妻,她也不便多管闲事,只好采取观望态度。

只听那女人又急急地道:“谁是你的老婆子?你再这样我要喊叫了!”

莉娘一听好气又好笑,这醉汉看着女人乱认老婆,她正要上前,蓦地从旁边小巷中,闪出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插身就站在男女二人的中间。

醉汉一看有人出来阻挡,似乎酒也被惊醒了不少,脚下也没有先前那么晃荡,恼羞成怒地大喝一声道:“好小子!你敢管老子的事,老子不把你骨头一根根折散,你也不知道我酒鬼老二的厉害!”

说罢,跟踉跄跄就是一拳,莉娘一看,这醉汉身手不凡,出手就是“醉八仙”中的一招“醉打山门”。

莉娘替文土担心,恐怕这文士不会武功,认不出醉汉的招数,而吃了大亏,她不禁喊道:“留神他的‘醉八仙’……”

文士不慌不忙低声应道:“谢谢姑娘!”他在醉汉招式就快递到的一瞬间,倏然侧身回旋,巧妙地一翻腕,就是一记小擒龙手,迅速绝伦地向醉汉右手腕脉扣去。

醉汉身手不弱,一招“醉打山门”落了空,眼看就要被人抓住,只见他一个踉跄,借着身子摇晃左腕一翻,右手绕了个半圈,再斜斜地击出,施出“醉八仙”中的一招“金刚不倒”。

文士一招未能得手,感到有点吃惊,猝然慢得有点出奇,似圈似点地猛然施出一记怪招。

只听“啪啪”两声,醉汉一边脸上中了一记耳光,被打得满嘴鲜血,狼狈不堪地狂奔逃而去。

莉娘见文士风度翩翩,温文儒雅颇有好感。

再看那女子楚楚可怜地拜谢文士道:“谢谢公子搭救,此地四处关门闭户,不知何处才有投宿之所?”

那文士道:“惩奸除恶,人人有责,不必言谢,姑娘要找投宿之所,请随我来!”

二人双双走到莉娘面前,文士抱拳施礼道:“谢谢姑娘关注!”

莉娘一见此人年青英俊,大约有二十四五岁,文质彬彬,不同凡俗,心里不免就有好感,忙还礼道:“那里,那里,公子神技惊人!小女子能以拜识,不胜荣幸!”

文士显得有点羞惭地道:“岂敢,岂敢,听姑娘言谈,非本地人士,目下天色已晚,如蒙不弃,请到敝舍委屈一晚如何?”

莉娘一日夜的疲劳,也正需要休息,城里如此情况,实在使人惶惶不安,要想找寻食宿之所,恐怕亦非易事,乃道:“多谢公子美意,请问公子大名?”

文士道:“在下展斌,请问姑娘芳名?”

莉娘道:“我叫莉娘,展公子就直呼我莉娘好了。”

文士又回身问那女道:“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道:“妾身陈雪娘。”

于是三人一路同行转往城东走去,走完一条街,倏见前面大放光明,好像另外一个天地。

三人来至一个红漆大门前,只见一对大理石狮子雄踞阶前,一双旗杆高及三丈,刁斗森严,气派雄伟,令人有肃穆之感,展斌走到门前,说了一声“二位姑娘请!”未待二人有所表示,就迈步走上石阶,领先而进。

莉娘左顾右盼,不禁暗忖:“原来他是一个贵家公子,怪不得如此知礼好义。”心中油然又多了一份敬佩之意。

刚进大门,门房老头向前施礼言道:“公子!老爷有病。”

展斌点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

三人走过一株大榕树的天井,展斌转身指着那株巨大无比,盘根错节的大榕树对二人道:“二位姑娘请看,这是一株千年以上的神木,原有的古树已经死掉,仅留下了一根巨大的空心树杆,新的一株从空中树杆中心长出,看起来已与外面树干合为一体了。”

莉娘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从外面树孔看进去,可以看到里面还有一层树皮,果然是件天下少有的怪事。

转过天井,穿过厅堂绕过曲折回廊,跨过两重院落,到了一个小跨院中,出现几个丫环上前迎接。

展斌交待了几句,遂即离去。

莉娘和陈雪娘同丫环前进,穿过小厅堂,丫环推开两扇房门,忽觉一阵脂粉幽香,迎面袭来。

莉娘走至门口,不禁心头一怔,室内完全是大家闺秀的绣房布置,檀桌锦墩,玉玩古画,雕花木榻,罗帐锦被,布置得既富丽又雅致。

陈雪娘似乎从未见过,显得局促不安,连坐也不敢坐下。

莉娘就比较自然的多,并不是莉娘见过识广,而是莉娘心目中,根本无富贵荣华这些欲念,所以莉娘虽然年幼,但却无陈雪娘那种世俗眼光。

此时,莉娘才将陈雪娘看清楚了,雪娘看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妇,一张瓜子脸,白白净净的,看起来的确令人不讨厌。

雪娘的眉梢眼角间,虽然隐隐含有几分荡意,莉娘却没有看得出来,她只觉得雪娘的柳叶眉丹凤眼,有几分诱人的媚惑。

不久,丫鬟们穿梭而进,端来了净手洗脸的手,檀桌上已摆满了美酒佳肴,三副极为精致的杯筷。

展斌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了一件与莉娘绿色劲装颜色相同的衣帽,显得极为风流倜傥。

莉娘与雪娘起身相迎,展斌立即道:“有劳姑娘们久候,请坐,请坐。”

于是,主客就席,三人刚端起玉杯,忽觉室外传来一声惊叫,展斌腾身就飞出室门外。

雪娘吓得缩作一团,莉娘闻声而起,娇躯一晃,已从窗户掠空而出。

刚刚翻上屋顶,迎面一团白影袭至,莉娘玉手轻挥,入手软绵绵的原来是一个小纸团。

莉娘吃了一惊暗忖道:“为何此时有高人示警?显然这掷发纸团的高手,决非小癞痢一流人物,他是何人?又为了何事?”

莉娘吃惊地停在屋上,环视四周,月色皎洁,早已不见人影!

莉娘趁机,迅速将纸团拆开一看,竟然是一张白纸。

她心中顿感蹊跷,便将白纸揣入怀里。

她翻身落地进入内室,见雪娘坐在床前,没有先前那么胆怯了。

莉娘道:“雪姊姊!你受惊了?”

雪娘道:“莉姑娘!你真了不起,不然真要吓死人!”

正要说,展斌走了进来,说道:“二位姑娘受惊了?”

雪娘道:“多蒙公子关心。”

展斌一伸手道:“真扰人清兴,我们还是入座吧!”

莉娘眼快,一看展斌右手掌上血迹犹新,惊声叫道:“公子受伤了?”

展斌眉头一皱,微微一怔,他见雪娘一脸惊疑之色,忙回了雪娘一个无关紧要的暗示以后,才展颜笑道:“不要紧,不小心擦伤了皮肤。”

展斌走到梳妆台前,他漫不经心地洗着手,忽然发现伤口不轻,用左手握着湿淋淋的右手,匆匆地边走边说道:“请二位姑娘稍候,我去去就来。”

展斌出去后,莉娘起身,顺手将揣在怀里的纸条握在手里,走到梳妆台前,到另外一只脸盆去洗手,趁雪娘不注意之时,将纸条往水里一放,字迹赫然出现,莉娘不禁大为吃惊!

室外脚步声渐渐走近,莉娘迅捷无比地把纸条用力搓碎在盆里,然后取香巾缓缓擦拭玉手,藉此使态度镇定如常。

三人分别坐定,莉娘发觉展斌右手缠了一条白布,看样子刚才受伤必然不轻。

莉娘心中虽然感到奇怪,表面上仍装着若无其事!

展斌端起玉杯,向莉娘、雪娘敬酒,酒过三巡,菜过几味,大家显得比较熟悉起来,展斌更是谈笑风生,雪娘也有点眉来眼去,不似先前那么怯生了。

展斌一杯饮完,才发觉莉娘杯中,点滴未动,原来每次举杯敬酒,莉娘均不过佯作沾唇而已。

展斌正欲开口,莉娘已抢先说道:“我不善饮酒,请公子原谅!”

展斌毫无不悦之色,反而劝道:“姑娘不善饮酒,请多吃点菜,恕在下不多劝了!”

莉娘疑心顿失,反而觉得自己过于小心,不好意思。那么小癞痢的阻挡,纸条的警语,又作如何解释呢?她却一时半刻,想不到那么许多。

展斌和雪娘相对慢酌,并频频劝莉娘吃菜,莉娘看到展斌毫无恶意,也就大胆进食。

食罢,丫环端进热茶,莉娘接过,亦不敢骤饮。

展斌道:“二位姑娘,欲往何处?”

莉娘道:“明日将去沪西。”

雪娘道:“妾身亦是。”

展斌道:“请二位姑娘早早安息,明日在下送二位姑娘一程。”说罢即告辞而去。

莉娘看不出有何异样,乃关上室门,将宝剑放置床前,与雪娘并头而眠。

雪娘吃了点酒,亦受了点惊,一时就沉沉入睡,梦中还时常作惊惧的呓语,莉娘听了觉得好笑,但因连日劳顿,不久也渐渐入梦。

朦胧间莉娘突然看到一鸣走来,才一日不见,一鸣已经清瘦多了,一鸣好容易找到莉娘,喜极而泪,一下就把莉娘紧紧抱住。

这是莉娘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早熟的莉娘,只觉这种拥抱越紧越好,时间越长越好,舒畅得好像腾云,令人喘不过气来。

一鸣的手好像一条蛇似的,游动在她全身最敏感的各个部位,莉娘飘飘然只感到阵阵痉挛。

莉娘全身瘫痪了,好像全身都要化成灰一样,这种美妙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领略过的。

她再仔细一看,换着自己的,不是一鸣,却是今日初见的展斌。

展斌已经失去频彬彬有礼的文雅态度,像一只饿狼一样,爬在身上就像要吞噬掉自己似的。

莉娘愕然而醒,挺身欲起,觉得身上果不其然压着一个人,她正要运功发掌,才发觉抱着她的是酒气薰煎的雪娘。

雪娘侧着身子,紧紧搂住莉娘,一只手正放在莉娘胸部,怜花惜玉似地轻揉慢抚着,脸红红的,眼紧闭着,看起来比初见面时,更美得多。

莉娘见此情形,知道雪娘酣梦未醒,觉得她楚楚可怜,不忍心惊醒,仅把身体移动一下。

雪娘把莉娘搂得越来越紧,嘴里轻呼着:“公子!我怕,我怕……”

莉娘觉得好笑,这弱女被人欺负,经展公子搭救,感救命之恩,竟爱上了展公子,连梦里亦叫起来。

雪娘夹着莉娘的双腿,也开始轻轻地摩擦着,其动作虽淫而不荡,莉娘在她的抚揉和摩擦下,亦感到阵阵从来没有而觉得非常需要的快感,反正雪娘亦是女子,!因此莉娘也并不介意。

不久,雪娘似乎淫性大发,动作越来越不堪入目,莉娘究竟是个姑娘,不由的感到十分厌恶,一伸手就把雪娘推醒。

雪娘醒来,愣愣地望着莉娘,道:“莉娘!你想谁?为何夜不成眠?”

雪娘梦中的丑态,莉娘当然说不出口,这句话一问,不由慨叹地道:“为人憔悴,夜不能眠,总是……”

雪娘道:“是不是为那只神鹰?”

莉娘心中一震,立即伸手一疾点而去,雪娘身躯一挪,已闪开这攻来的一指。

莉娘一点未中,早已警觉,迅即翻身下床,雪娘一扣落空,挺身跃起。

“呛啷啷”一声,莉娘宝剑在握,婷立室中,厉声斥道:“你是谁?”

雪娘扭腰摆臀地媚笑道:“要知道我是谁?你就出不了这间屋子。”

莉娘冷哼一声道:“我要知道你是谁,今天纵然杀不了你,明天也要杀掉你。”

雪娘道:“告诉你吧,我就是七杀教弥勒支坛的坛主毒美人陈雪,你既知道了我的姓名,总该瞑目了吧!”

室内突然起了一阵微响,莉娘眸光环视,室内多了三人,这三人正是展斌、七杀教野人头陀哈瓦刺和哈瓦刺的师父沙漠之狐沙利多。

莉娘微感吃惊!心想:纸条告警,果然……

毒美人陈雪,笑得乳峰乱颤地道:“你们看,本坛主替她做月下老人,岂不是她鸿福齐天,她倒不识好歹,同我动起刀枪来了!”

莉娘厉声斥道:“贱妇!闭住你的臭嘴!”

毒美人陈雪一阵咭咭娇笑道:“哼!你叫我把展斌让给你,我还不肯呢!”

莉娘气忿难忍,娇叱一声:“狗贱人!看剑!”

猝然出手,迅捷绝伦,莉娘震剑成花,使对方难以猜测得出,这一剑究竟要攻击何处?

莉娘这一剑已经够奇够快,但眨眼间已经失去了毒美人的芳踪。

再看毒美人已拿着一对奇形兵刃“毒龙环”,从床后婷婷袅袅地走了出来。

莉娘趁此时机,回身同时用长剑和剑鞘分别攻出,剑击哈瓦刺,剑鞘点向沙利多,快如闪电,出手似风。

沙利多师徒两人,双掌一翻,莉娘硬生生地被逼退两步。

莉娘知道难讨公道,对方这两掌只不过是阻挡,不然情况就更难以预料了。

莉娘回身向毒美人道:“你们一定不让我走?”

毒美人陈雪道:“你只要乖乖听话,留在此处,我保管你乐不思蜀!”

莉娘道:“我若不走,‘神龙七绝令主随后就到。”

毒美人冷笑道:“我们知道他还未死去,也正是要候他前来。”

莉娘道:“如果我偏要走呢?”

毒美人道:“没有那么便宜!”

莉娘厉声道:“我一定要走!”

毒美人不屑地道:“你不信就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

莉娘说着将轻功和剑法合而为一,以她独步雾峰的快和剑法的绝,像风车似的,忽东忽西,倏左倏右,分别向四人攻出。

这种“漫天花影”的打法,就是这位七杀教的顶尖儿高手,亦被弄是手惊足乱,无所适从!

他们并无伤害莉娘之心,只不过想留下莉娘而已,而且室中狭小,莉娘这种打法,他们如下煞手,弄不好就会伤了自己人,因此反而多了一层顾虑。

倏然,窗外火光烛天,四处响起呼救惊叫之声,显然这大庄院中,有人趁机放火。

莉娘猜想,这定是丐帮暗中接应,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啪”的一声,室内灯火全灭。

待火光照进室内时,已不见莉娘的踪影,四人不禁全愣在当场。

当灯火骤灭之时,四人即很机警地分别堵住门窗,恐莉娘趁机逃去,但片刻之间莉娘身影俱杳,怎不耐人寻味。

毒美人陈雪心中一气,首先晃身从窗户追出,其余三人也先后接踵而去。

忽然,室内响起一声轻笑,莉娘从床后转出。

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呢?

原来当灯火骤减之时,莉娘本想逃去,但一看四人分别堵住去路,莉娘灵机一动,施展“缩骨功”就地—滚,躲在床后,失去了踪影。

此时莉娘走出室外,一看院后起火,即仗剑向前院走去;莉娘刚跨进回廊,突然回廊彼端有杂乱的足步声走来,她闪身后退,急忙躲进一间黑暗的小屋中。

莉娘为何不从屋上逃去?因为院后失火,屋上到处都是人,如果从屋后逃走,极易被人发现。

足声刚刚过去,莉娘正要从室内走出,突然身后传来人声:“姑娘为何一人出来胡闯?”

莉娘仗剑旋身,想看看这黑暗的室中还有何人?

但遭一股阻力挡住,娇躯无法旋转,只听那人又道:“不许回头。”

这声音苍老低沉,莉娘听来好像似曾相识,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来,只好背着身道:“你是谁?”

那人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

莉娘道:“你要怎么样?”

那人道:“我不怎样……。”

莉娘急问道:“你到底是谁?”

“不许你再问。”这句话的声音很严厉,但尾音却显得很沉重。

莉娘故意变得平和地道:“你为何出声阻我离去?”

那人道:“弥勒城全是七杀教的势力,丐帮都不敢正面与他为敌,你走不出弥勒城去。”

莉娘反问道:“你为何可以来去自如?”

那人冷哼两声道:“我自有出城之法!”

莉娘道:“愿问其详。”

那人道:“不,我要你先告诉我一个问题。”

莉娘道:“什么问题?”

那人道:“你为何独自一人,不同雷一鸣在一起?”

莉娘肯定地道:“不许叫雷一鸣,要叫神龙七绝令主。”

那人觉得时间紧迫,不便坚持,乃道:“你为何不同神龙七绝令主在一起?”

“我出来找胡丽娘。”

那人略一顿道:“神龙七绝她知不知道?”

莉娘道:“你管不着!”

那人道:“你知道胡丽娘的生死存亡?”

莉娘道:“我不知道,老巫婆说旱天一鹞胡奎知道。”

那人道:“我就知道。”

莉娘吃惊道:“你是谁?你为何知道?”

“你忘了!不许问我是谁?”

莉娘道:“胡丽娘是否还在人世?”

那人沉吟一下道:“她死了!”

这三个字好似晴天霹雳……这消息也太残酷了!

莉娘大为震惊,急道:“真的?”

那人道:“千真万确的,你永远找不到当年的胡丽娘。”

莉娘道:“你快告诉我如何出城。”

那人道:“你从前门出去,那个门房老者会告诉你。”

莉娘道:“门房老者是谁?”

莉娘问后,未见回答,又再问了一句,那人依然未作答。

莉娘迅捷绝伦地一个旋身,秀目一扫,根本未见人影。

莉娘惊悸之余,回身就向前门奔去。

但是百密一疏,首先被人偷袭而进,杀死一名女教徒,把展斌和莉娘诱出,以纸团向莉娘示警。

展斌因翻视尸体,手上无意间沾有血迹,不意被莉娘发现,展斌伪称不慎挂破皮肤,但当时在室内洗去血迹时,才想到并无伤口,惟恐露破绽,只好握着手出去包扎白布一条,再进而共饮食。

七杀教只想把莉娘留为人质,诱雷一鸣到来,使其屈服,或者计诱杀之,以绝后患。

殊不知又被人偷进放火,偌大一个城池,戒备森严,莉娘如何出城?却没有一个人发觉。

于是,七杀教主哈瓦刺师徒,深为震怒,正四处紧张地搜查着。

此时,离城不远的“蔷薇正院”门前,正站着一个黑巾包头,周身黑色劲装,背插长剑的青年武士。

他手里还玩弄着一块七杀教徒的身份银牌,正望着这重门深闭的“蔷薇正院”惊疑不已。

他扣门很久,门缓缓开了一个缝,骤看之下不由地吃了一惊,一张奇丑无比,独眼老太婆的脸,出现在门里。

独眼老太婆一看门外是个年轻人,十分厌恶地道:“你是七杀教徒?”

说着就要关上门,年轻人赶快推着门道:“婆婆!我不是七杀教徒。”

独眼老太婆指着年轻人手里的银牌道:“你那手里的银牌是什么?”

年轻人道:“这是别人送给我的,不然我就逃不出弥勒城。”

独眼老太婆,眯着她那独目,紧瞄了年轻人几眼,轻轻地道:“你原来是个女娃娃!”

年轻人道:“婆婆!你知道就别说了。”

独眼老太婆又道:“你不是莉娘吗?”

“婆婆你为何认识我?”

“你不是到过我们蔷薇正院吗?”

“婆婆!是的,我是莉娘。”

“你到此何事?”

“找蔷薇帮主。”

“你找他干吗?”

“我问他骷髅帮总堂设在何处?”

“你一个人到骷髅帮去送死吗!”

“我去找旱天一鹞胡奎问他一句话。”

“胡奎是谁呀?”

“胡奎就是骷髅帮主。”

独眼老太婆气冲冲地道:“你胡说,你怎么知道胡奎就是骷髅帮主?”

莉娘道:“一言难尽,反正我知道就是了。”

老太婆又重浊地哼了一声道:“没有人知道骷髅帮主是谁,就如同没有人知道蔷薇帮主是谁一样。”

莉娘生气地道:“你肯不肯告诉我,不肯告诉我,我自己去找。”

莉娘说着,就赌气要离去,独眼老太婆招手笑道:“女娃儿!你不必去找了,他们已经来了!”

说罢,独眼老太婆“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

莉娘仔细一听,果不其然,远远有零乱的腾跃之声,她暗忖:“这怪老婆子真眼尖耳灵,见面就认出我,如此远她就能听声辨人,知道是骷髅帮的人来到。”

莉娘这时女扮男装,因为她生得健美,所以她扮起男装来,既有女性的美,也有男人的英气。

她将银牌往怀里一揣,威风凛凛地站在石阶前,一霎时骷髅帮主率领四个帮众,匆匆忙忙地到达广场。

骷髅帮主看到“蔷薇正院”门前站着一个俊美的武林人物,不由一怔!院门深闭,蔷薇帮必然他迁,不然明桩暗卡,不会让这么个年青武士,逼进大门前。

骷髅帮主道:“你是谁?”

莉娘道:“你是谁?”

骷髅帮主莫名其妙地一怔,不知莉娘所问何意?道:“我不是骷髅帮主吗?”

莉娘厉声道:“你难道没有名姓?”

骷髅帮主冷笑几声道:“本帮相互间俱不提名道姓,外人就更不足道了!”

莉娘道:“我不管你是谁,你只要答复我一个问题就好。”

骷髅帮主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好玩,笑道:“你的问题我要答不出呢?”

“你一定答得出。”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答复我的问话?”

骷髅帮主犹疑了一下,好像在问莉娘又似喃喃自语地说:“你所问的是什么问题呢?”

停了一停,决然的道:“好,你说吧!”

莉娘心中一喜道:“我叫莉娘。”

骷髅帮主高叫道:“莉娘!看招。”

这一招,来得快,出得狠,莉娘没想到堂堂一个帮主,公然说话不算话,翻脸就要动手。

莉娘虽然来不及还手,但她轻功绝佳,闪让得快,等骷髅帮主招势用老时,莉娘堪堪闪让一旁道:“喂!要打你也得答复完我的话再打呀!”

骷髅帮主收势后退,道:“说吧!”

“胡丽娘是生是死?”

“你不就是莉娘?”

“我问的是胡丽娘。”

“你不姓胡?”

“我根本没有姓。”

“你不同雷一鸣在一起?找胡丽娘干吗?”

“你不用问,你快答复我的问题。”

骷髅帮主呆立着,只有从他眼珠的转动上,知道他在想,他自言自语喃喃地道:“你为何知道我知道胡丽娘的生死?”

莉娘急道:“追她到雾峰,逼她失足坠崖,难道你未曾找寻她的尸体?”

骷髅帮帮主道:“我追她!我追过她?你胡说,你拖延时间,想等雷一鸣前来?”

骷髅帮主右手一抖,一倏特别粗长的骷髅鞭,惨白生寒,紧握在手,只见鞭影如山,半圈半扫,一招“横鞭断流”,就句莉娘扫至。

莉娘极为灵巧的娇躯,一晃让过,长剑生辉,已然仗剑婷立在一丈开外。

一声“慢着!”从空而降,骷髅帮主亦不由怔在当场。

只见毒美人飘然来到,她已经换了一身妖姬打扮,左手叉着小蛮腰,右腕挂着一对“毒龙环”,身后站着面首展斌,她指着莉娘道:“骷髅帮主!你知她是谁?”

连莉娘亦觉得这句话问得很怪,骷髅帮主道:“她不是莉娘吗?”

毒美人媚眼一笑道:“嗯,但是他是七杀教的莉娘!”骷髅帮主更弄得莫名其妙,大家都僵持着,沉默着。

骷髅帮主明知这是七杀教的势力范围,蔷薇帮尚且偃旗息鼓,他亦不能不有所顾忌。

七杀教与七大门派为敌,当然不愿树敌太多,毒美人只不过略施小计,想把骷髅帮主骗走而已。

原来毒美人查到一个教徒的尸体,衣衫被脱,银牌失去,又查出有人穿着这衣衫,持银牌出城,毒美人当然想到是莉娘化装逃出,故此分头追来。

莉娘这时又气又急,无从辩护,想不到江湖险恶,真是花样百出,莉娘那里想得到,会碰到这种诡计多端的女人。

忽然一声呼哨,骷髅帮主等五人忽然退出,这突然的举动更使莉娘百思不解。

骷髅帮主听到胡丽娘,漠不相关,无动于衷,似乎他对胡丽娘的生死,好像毫无牵连。

骷髅帮主等既走,莉娘面对毒美人和展斌二人,自从那晚在弥勒城七杀教毒计败露后,莉娘已十分厌恶。

莉娘拔剑在手,凛凛然地向毒美人逼去。

毒美人笑得花枝乱颤地道:“你这样打扮,真像一个标致的小伙子,倒叫我也要动心了!”

莉娘斗嘴斗智,当然都不是这淫妇的对手,她恨不得将毒美人碎尸万段,待毒美人话将讲完,长剑已递到她眼前。

毒美人毫不慌乱,一翻玉腕,毒龙环就迎着莉娘套来。

江湖上使用环形武器的很少,尤其像毒美人这对金环,毒龙盘绕,鳞甲生辉,光彩夺目,更不是普通的金环可比。

莉娘这一剑,只不过是一虚招,长剑刚出即收,陡然劲贯剑身,有如风雷闪电,剑气森森,一招“一气三清”,剑影如山地劈向毒美人。

莉娘这一招,杀气腾腾,火气十足,毒美人亦不敢不小心应付,毒龙双环双手一分,一阵臀波乳浪,双环舞得风雨不透,一招“双龙出海”,同莉娘杀了个平分秋色。

一个荡娃,一个少女,一个毒,一个狠,转眼剑光环影,杀了四五十招,毒美人已香汗盈盈,渐渐不支。

展斌远立轻笑,并无参战之意,这些群帮邪教,一向是以多胜少,今天如此单打独斗,莉娘也不免感到奇怪。

莉娘得理不饶人,剑剑凶,着着狠,连连攻向要害,毒美人被逼得节节后退,忽然身后传来极轻微的话音道:“这淫娃诡计多端,女娃儿!小心了。”

声音虽然轻微,但极清脆,不像刚才独眼老太婆的嗓音,是用“传音入微”的功夫说出,听来字字入耳。

因为这“传音入微”的警告,莉娘攻势稍缓,毒美人见有机可乘,立刻转守为攻,抢占先机,毒龙环奇招迭出,“飕飕飕”一连攻出“潜龙九出”的一套九招。

这九招一出,莉娘不由得逼得娇喘吁吁,剑势迟滞,步法慌乱,莉娘渐渐退向“蔷薇正院”门前。

只听身后又是一声“传音入微”的声音道:“攻。”

不知何时飞来几粒沙子,带着丝丝劲风,直奔毒美人陈雪面前。

毒美人发觉有人暗算,知道不能恋战,娇叱一声,双环一击,喷出两股毒雾,直袭莉娘面前,身子随之飘后数丈,与展斌并立观变。

莉娘一看毒雾喷至,一阵奇香入鼻,知道绝非善物,左手一掌将毒雾震散,人随即向右掠出丈余。

莉娘身子刚一落地,顿感不妙,头重足轻,她觉得毒性正在向全身蔓延,而且毒性极强,性命难保。

她立即盘坐地上,迅将任督二脉,心经大穴封闭,以免毒气攻心,医药无效,她虽然动作极快,仍不免进入昏迷状态。

毒美人向展斌瞟了一眼,展斌跃身上前,夺过莉娘手中宝剑,将莉娘从地上抱起,与毒美人双双向弥勒城奔去。

莉娘模糊中尚有知觉,她明明知道落在敌人手中,但心余力拙,只好任人摆布,听天由命了。

莉娘恍恍惚惚觉得已经回到昨晚逃出的大庄院前,只听人声鼎沸,显然有很多人聚集,正在议论纷纭。

只听教主野人头陀哈瓦刺的声音道:“你找的人已经到来,你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只听又一人的声音道:“如果是死的,我就扫平七杀教。”

这声音好熟悉,好迷人,原来是雷一鸣接获丐帮传递的消息,找来此处,正在向哈瓦刺要人。

莉娘听到一鸣的声音,心里连喊:“哥哥,哥哥。”但樱唇微动,干自着急,就是喊不出声音来。

只有从闭着的眼皮下,挤出两滴泪珠,顺腮滚下。

又听哈瓦刺的声音道:“如果是活的呢?”

—鸣道:“我饶你们一次不死。”

哈瓦刺狂声大笑,其笑声之残暴,震人心弦,笑后,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才道:“如果想要活的,只有你归顺七杀教,不然,惟有死尸一具。”

莉娘听说以她的生死,作为要挟一鸣归顺七杀教的条件,心中气愤不已,如果她还有余力,她宁愿自裁死去,亦不让一鸣因救她而受这种侮辱。

久久,莉娘都没听到一鸣回答,他知道一鸣为难了。

她知道一鸣是爱她的,但一鸣不能因为爱她,而不顾青梅竹马的胡丽娘!

她因为女人难以忍受的妒嫉,不辞而别,害得一个神龙七绝令主,公然受这异域邪教的挟制。

莉娘想叫,想挣扎,但终于无能为力,反而因此更感到毒性有冲破心经之险,她想:“我干脆心经大开,中毒而亡,免得哥哥受辱!”

她正意念间,只听癫丐的声音道:“莉娘生死,可否先让我们验明?”

莉娘一听老癫丐也同来,她知道癫丐足智多谋,一股求生之念,油然而生。

哈瓦刺大喝一声:“慢着!你不得前行一步。展斌,你把她放下。”

莉娘感到将她放坐在地上,两个指头硬戳在她的“灵台穴”上,当然莉娘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哈瓦刺又道:“她仅仅不过昏迷中毒,要死要活,就在你雷一鸣一念之间,现在时间无多,你赶快考虑吧!”

一鸣此时既不能归顺七杀教,又不能对莉娘见死不救,他看看癫丐,露出一副手足无措,无可奈何的神情。

空气的沉闷,压得每个人透不过气来……

哈瓦刺又大叫道:“俺们不耐久等,我数到十你不作答复,俺们就杀掉莉娘再拼死活。”

一鸣悲地叫道:“慢着,这是不公平的决斗,如果你放了莉娘,我打输了,愿自裁当场。”

莉娘听到这话,一鸣愿牺牲自己来救她,她深深感动,睁不开的眼皮下,又滚落出一连串泪珠。

她后悔,不该自己胡跑乱闯,害得一鸣和癫丐,身临险地,而自己是生是死还不得而知!

哈瓦刺对一鸣的话不理不睬,只听他高声数道:“一”!“二”!“三!”

这要命的一二三,简直是死亡的呼唤!

哈瓦刺数得是很慢,但很快就要数到“七”。

只听癫丐一声提足内力的朗笑声震得众人耳鼓作痛,压住了哈瓦刺的数声,哈瓦剌不得不停下来。

一鸣不知道老癫丐为何发笑只是愣在当地。

莉娘并不怕死,她死了,一鸣可以毫无顾忌地拼杀。但经癫丐这一朗笑,她又有了坚持活下去的念头。

奇怪了!癫丐的朗笑一直不断,笑声变成了笑浪,笑潮层层汹涌,越来越高昂刺耳,震人心弦。

哈瓦刺无法再数下去。

全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展斌在七杀教中,不过是三四流的角色,加以平时为应付毒美人的需要,已经是靠药物来支持他荒淫无度的生活,酒色过度,外强中干,岂能瞒得过老癫丐的锐眼?

于是,癫丐不惜消耗元气,以他著名的癫狂的笑声,连续不断地施出,内力强的尚能撑持,如展斌之流,心中早如小鹿乱闯,额上黄豆大的汗珠,如雨滚落,自保无力,那里还有伤人的力气!

站在他旁边的毒美人,也是血气逆流,汗湿如水,头昏眼黑,天旋地转,不得不盘坐调息。

癫丐这一种连续狂笑,一鸣早巳察知其意,身形一晃,扑向莉娘。当一鸣落到莉娘身边时,哈瓦刺一手发出三柄薄叶飞刀,也飞到莉娘身边。

一鸣情急出手,双掌疾推而出,他恐怕展斌还有余力伤及莉娘,所以他一掌向展斌推出,一掌向飞刀拍去。

“扑通”两声,展斌同莉娘都倒在地上。

展斌被掌击倒,莉娘则是胸前中了一柄飞刀,鲜血涌出,莉娘面如金纸,但仍未哼叫出声。

一鸣急不暇顾,一下就把莉娘抱起,迅捷无比地一足将展斌踢在空中,他知道哈瓦刺必然再次飞射飞刀,准备将展斌作为挡箭牌。

只听“当当当……”几声脆响,原来癫丐已经骑着毛驴,随一鸣赶到,他早已将背上铁锅取下,这一锅将袭击一鸣的飞刀挡落,无意中救了展斌的性命。

一鸣在前,癫丐倒骑毛驴断后,其他七杀教徒,正在调息,沙漠之狐沙利多尚未返回,哈瓦刺一人亦不敢穷追,仅在身后笑道:“没有陈坛主的独门解药,莉姑娘必死无疑。”

一鸣已经跑得远了,虽然听到哈瓦刺的声音,但停留无益,于是直奔北门,出城后即加速前进。

跑到“小雷峰塔”前,一鸣一看莉娘流血不止,神智昏迷,脸色极为难堪,乃与癫丐商议先到“小雷峰塔”上查视莉娘伤势再说。

宝塔依旧,小庙则仅留遗迹,他们登跃顶层,一鸣将莉娘放下,癫丐递给他一瓶伤药道:“你先把她的刀伤包扎,我再看她毒伤如何。”

说完,癫丐避到塔外檐上,一鸣很快地将莉娘胸前解开,幸而刀伤不重,在结实的右乳下,不过只划破了一两寸长的口子,一鸣将血迹擦去,露出雪白的肌肤,挺耸的乳峰,令人怜惜。

一鸣将伤药倒在伤口上,在自己襟衣上,撕下一块布,将莉娘伤口包好。

当一鸣触及莉娘肌肤,看到她奄奄一息时,一鸣很想伏在莉娘胸上痛哭一场。

英雄有泪不轻弹,为了急于疗治莉娘的毒伤,一鸣只好忍住哭泣。

当癫丐进来,察看了莉娘的毒伤以后,只讲了四个字:“有救,难救!”

癫丐讲完后,即沉思不语,一鸣久候不耐,争问道:“老前辈!如何解救?事不宜迟,请快设法。”

癫丐道:“太难了!小老弟,你快把莉娘放在怀里。”

一鸣满怀着希望依照癫丐的吩咐,—件件做去,他盘膝坐好,将莉娘仰面放在双腿上。

癫丐眼望塔外,肃容言道:“解开上衣。”

一鸣将刚扣上的上衣解开。

癫丐又道:“松开罗带。”

其实一鸣与莉娘在雾峰洞中裸体相对都有一年多,如今叫松去罗带,反而犹豫起来了。

癫丐又催促道:“松去罗带!”

—鸣只好将莉娘罗带松掉。

癫丐越说越快,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连续地道:“运功抵住璇机穴。”停了一停。

“移下华盖穴。”又停了一停。

“膻中穴。”

“中庭穴”。

在“中庭穴”上停了较长的时间,然后渐渐往下移,经“阴交”“气海”“丹田”诸穴,最后癫丐要一鸣灼热如火的手掌,停在莉娘的“中极穴”上。

一鸣两眼乎视前方,视若无物,但他手掌所触之处,软玉温香,难免有点心旌摇晃。

一鸣要压制人性本能的冲动,又要运功疗伤,幸而一鸣所练“大空神功”,定力极强,不然就会落个两败俱伤。

一鸣红着脸,一股阳和之气,从掌心透过莉娘的中极穴,源源注入,莉娘似乎有一种极舒适的感觉,微微地扭动腰肢。

癫丐道:“这样,仅能保持小妹子毒不攻心,维持生命数天而已!”

一鸣一听,差点亡魂丧胆,难道就这么呆坐数天,眼睁睁地看看莉娘死去,他不禁掉了两颗豆大的泪珠,滴在莉眼晶莹雪白的胸脯上。

癫丐又道:“老哥哥到神医龙须叟那里去求解药,往返哀牢山,必须要三天才能返回。”

一鸣一听有救,不禁心花怒放,泪眼绽开了笑意。

癫丐继道:“但是,在这三天中,如果被敌人找到,谁来护法?”

一鸣暗暗叹惜道:“真是难救!”

癫丐继道:“丐帮帮主银髯神丐多九公,虽在附近,但他也不是沙利多和哈瓦刺的对手,心灯大师他俩接到我的通知,亦要两天才能赶来。”

—鸣道:“前辈请去好了,这只好听天由命,要不然我只好与莉妹共存亡了!”

癫丐道:“也只好如此了!小老弟,你多多保重!”

癫丐说到最后,声音亦不免略带呜咽,老泪盈盈,他惟恐一鸣看到气馁,展开身形就从塔窗飞出。

一鸣远望西天,有点既空虚又渺茫的感觉。

红日渐渐西沉,塔顶凉风阵阵,一鸣将莉娘上衣扣好,左手探手入怀,将鱼肠金剑取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忽听塔外有异声,显然有人故意在四周敲击着塔墙,倏东倏西,就是无法从塔窗上发觉外面的人影。

久久,既不能发现敌院,亦不知来人究是何意?

一鸣悚然一惊,因为他的分心,莉娘急骤喘息,逆血乱窜,毒气又有攻心之险,他迅即镇定心神,右掌重又用力厌紧莉娘的“中极穴”。

一鸣恍然大悟,他先以为可能丐帮有人前来,守候在外护法,现在才知道外面必然是敌非友,故意如此,吸引他的注意,使莉娘毒发毙命。

当绵绵掌力,又透体进入莉娘体中时,一鸣沉声喝道:“是谁?如不现身,休怪我神龙七绝痛下杀手!”

外面一个苍老而沉劲的声音道:“大敌环伺,你能活得三天?”

一鸣顿感惊异,暗忖:“外面是谁?为何癫丐前辈之言都被他听去?”即道:“干扰者死!”

那声音道:“我现在杀你,易如反掌。”

一鸣道:“未必见得。”

外面声音道:“你如果放弃神龙七绝令牌,可换回你们两人活命。”

一鸣冷哼一声道:“你如果现身,我叫你进不了塔门,立刻横尸塔下。”

那人冷笑连连地道:“我要叫你受三天活罪,然后才叫你们双双死去。”

说完,一鸣听到衣袂飘风之声,显然外面那人有所顾虑,已匆匆离去。

此人究竟是谁?

原来是哈瓦刺的师父,沙漠之狐沙利多。

一鸣虽然见过沙利多,但并未交谈,所以听不出他的声音。

当沙漠之狐未追到莉娘,返回弥勒城时,适逢一鸣他们奔逃出城。

他知道“毒龙环”的毒性,可不战而却人之兵,所以他始终未现身,跟随在后。

一呜当时他们都为莉娘的生命担心,沙漠之狐就像狐狸一样的狡猾,所以始终未被发现。

他听其徒哈瓦刺说过,一鸣一柄鱼肠金剑,就像失传多年的飞剑一样,如果逃跑不及,休想剑下留情,保得性命。

所以,待癫丐走后,他又想使一鸣心分两地,一时疏忽,让莉娘毒攻心经毙命,杀人于无形。

一鸣说过与莉娘共存亡,莉娘既死,一鸣焉能独活,从此,放眼武林又谁是七杀教的对手?

沙漠之狐的一计未成,他知道不是一鸣的对手,就赶快溜回弥勒城,准备还是用老办法,以多为胜。

一鸣听外面不再有异声,心绪又趋安定,但是沙利多最后一句话,使得他有度日如年,生死难卜之感。

他不由多看了莉娘几眼,他发觉莉娘有很多平时未发现的美,士为知己者死,他未与胡丽娘共殉,如今能与莉娘同死,也可以无憾了!

他又想到自己的母亲,十多年被囚在这“小雷峰塔”中,上天有眼,胡打乱碰地让自己发现,母子重逢,尚不过一月,如果他一旦不幸,母亲必然悲伤至死!

他不禁泪珠盈眶,热泪点点滴在莉娘身上,莉娘胸前衣衫湿了一大片。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究竟该为莉娘而死,还是该为母亲而生,一鸣茫然了!

英雄都有死里求生的毅力,一鸣年轻有为,家恨母仇,七绝师父的遗志,领袖群伦,安定武林的重任,都落在一鸣的肩上,一鸣不会自暴自弃,亦不能自暴自弃。

一鸣生存的意志,顿告旺炽,他立志要为这杀伐的人间,血腥的武林,带来安定与和平。

夕阳西下,暮色已经迎人而来。

定而后能静,在一鸣有所决定以后,心性顿告宁静,他听到远远传来脚步声,立即判断出来人决无敌意。

足声渐近,一鸣移身到窗前,暮色中见来人一副银白长髯,飘然胸前,一鸣虽不识来人是谁,但这副天然的标识,一见而知必然是“银髯神丐多九公”了。

多九公虽然老态龙钟,但跃身上塔其姿势仍非常轻灵,他双手捧着绿玉竹杖,跪在一鸣身前,道:“丐帮帮主银髯神丐多九公,拜见神龙七绝令主。”

一鸣道:“帮主请起,如此折煞在下了!”

多九公站起,取出食物水果置于一鸣身旁,然后肃立一旁言道:“请令主食用。”

一鸣道:“只帮主一人前来?”

多九公道:“多来无益,七杀教正准备率众来攻,老夫已有万全准备。”

—鸣道:“刚才有敌人前来,但始终未现身,可能就是七杀教徒。”

多九公道:“我们发现沙漠之狐沙利多从这里向城中去,可能就是那老贼!”

—鸣道:“如敌人前来,九公就藏身塔中,避免敌人偷进塔内,由在下出面杀敌!”

多九公低首抱拳道:“遵命。”

多九公帮助一鸣,移身到塔外飞檐上,背靠塔墙,九公则藏身塔内,应付偷袭。

一鸣拿起一个蜜桃,一面吃着,一面仰望月朗星稀的天空,叹这大好河山,竟遭邪恶横行?

一鸣低头沉吟,在月色中,莉娘的睡态姣美,更加使人爱怜,一鸣左手轻轻抚摸着莉娘的嫩脸,想到莉娘的野性难驯,害得要受这三日之灾。

一鸣仰望云天,暗暗祝祷道:“老天!难道你不肯帮助我俩渡过危难的三日吗!”

塔外传来阵阵得意狂笑,由沙利多、哈瓦刺和毒美人陈雪为首,率领一二百七杀教徒,已经把“小雷峰塔”团团围困。

这是意料中之事,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一鸣和多九公正在不慌不忙地等着他们!

哈瓦刺大声道:“啊!这小子有以身相殉的气概!”

毒美人道:“雷一鸣!西方并不是极乐世界,如果你归顺七杀教,十个莉娘我毒美人亦能替你找着。”

一鸣置若罔闻,沙利多又道:“雷一鸣!还是那句话,你只要将神龙七绝令牌交出来,俺们立刻离去。”

一鸣一听,原来适才说话不现身的,就是沙利多。

哈瓦刺接道:“江湖并无有人尊你为神龙七绝令主,你交出又有何妨?”

一鸣一阵冷笑,厉声道:“如果你逃得过鱼肠剑下,我立即交出令牌。”

沙利多道:“放眼中原武林,不过尔尔,这神龙七绝令主,非我莫属。”

一鸣斥道:“老贼!你少发狂言。”

沙利多展翅腾身,亦飞到同层的另外一个飞檐上,相离不过丈余,一鸣喝道:“你坐下。”

沙利多如奉纶音,果然坐下。一鸣又道:“是比掌?还是比剑?”

一鸣正气凛然,迫得比一鸣大上许多岁的沙漠之狐,也不能暗施诡计,只好堂堂正正地先较技再说。

沙利多道:“先掌后剑。”

一鸣点点头,即将金剑放在莉娘胸脯,蓄势戒备。

一鸣只有一只手,沙利多亦只好右手一圈一晃,单掌缓缓推出。

因为在高空,既看不出尘土飞扬的惊人,只听到劲风似浪涛汹涌,一阵“轰轰”之声,直向一鸣迫去。

众人都准备看一鸣如何接掌,殊不知一鸣似充耳不闻,闭目不动,在他身上,四周,忽然霞光闪耀,与月光相映比美,这一阵汹涌的劲风,到了一鸣身边,就变成了清风徐徐,无踪无影了。

沙利多一见一鸣果然名不虚传,一身佛门的“大空神功”,已臻化境,若不趁此时机,将一鸣毁去,中原武林盟主,将非他莫属。

沙利多亦顾不得什么老面子了,双掌一翻一搓,猛然同时拍出。

掌风有如淘浪排空,万马奔腾,排山倒海向一鸣涌到,堪堪就要接近一鸣身前,一鸣一扬左掌,劲浪立阻遏不动,“轰”然一声,立刻形成一股“火墙”,在劲墙之问,爆发出一道强烈闪光,耀眼难睁。

众人因这火光的刺眼,纷纷后退,只见两股劲力之间,射出无数火花,在二人之间,形成了一道非常明显的火墙。

从这火墙就能看出,沙利多的“七煞功”和一鸣的“大空神功”,是正邪相克特有的现象。

从这火墙又能看出,沙利多虽然继续推动劲力,然而却不能前进一丝一毫,显然静止不动。

月色和火花的光亮,照得塔顶纤毫毕现,一鸣却从容不迫,面含微笑,沙利多额上则微微见汗。

一鸣单掌接住,不动分毫,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一鸣功力要高一筹。

但是,这并不能决定谁胜谁负,不到最后一分钟,任何判断,均属言之过早。

火墙嘶叫之声更强,火花炸进激射更炽,这显然是两人完全在以内力相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任何人都无法解救这场死亡之战,如一方稍一软弱,立即会被震断心弦,全身灼成焦炭,惨死当场。

但显然时间将给一鸣带来胜利,一鸣功高一筹,沙利多满头大汗,两掌微抖,身躯摇摇欲坠,看来,他横尸塔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哈瓦刺握住九柄飞刀,准备万一师父沙利多不克支持,一手九刀,骤下毒手,乘机将一鸣除去。

仅不过一刹那间,倏然情势大变,哈瓦刺握着飞刀的手也放了下来,所有七杀教的人,也大为惊喜。

原来陡然强弱互易,沙利多汗收身定,神采奕奕,一鸣汗下如雨,气喘连连,火墙眼看就要向一鸣头上压下。

这是沙漠之狐的诡计多端,还是一鸣的功力火候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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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衣——一个令人闻名丧胆的神秘人物。他武功高不可测,行事计划天衣无缝,被燕王赏识,重聘他暗杀晋王。晋王爱将司马长风,屡次挫败天衣,但因晋王生性多疑,故他不被重用,于是与燕王合作,布下陷阱,密谋造反。天衣得悉燕王对他信心动摇,决定乔装易容,破坏司马长风的计划,弑晋王领功。这其实是燕王一箭双雕之计,利用两人杀晋王后互相残杀……究竟谁的计划才是天衣无缝?
  • 幻魔
  • 龙蛇干戈
  • 三十三剑客图
  • 游侠郭解

    游侠郭解

    大小两间土房,里间紧靠外墙是土炕:炕上只有一领旧席和两床打着许多补丁、五颜六色的旧薄棉被。炕南头靠墙是灶,余烬已灭,灶头上有半锅水还冒着热气。此外除一些破旧木瓢陶碗之外,更无长物。由东墙小方洞射进来的朝阳,照见室中到处都打扫得很干净,便知这家人虽穷,日子过得很勤谨。“妈!我饿!”女主人田寡妇的五岁幼子眼泪汪汪望着她那面容憔悴而又带着一脸苦笑的母亲跳脚。“幺娃,忍着点,莫叫妈再伤心。你先趁热喝碗水搪一搪,莫看是清水,这里头有妈的眼泪呢。”田寡妇的十岁儿子田豹抢先发了话,一面却拭着眼泪。
  • 明珠劫
  • 心变
  • 蝶浪花丛

    蝶浪花丛

    杨洛儿抱着齐骁,在睡梦里微笑。齐骁轻轻推开她的手,拿下了她的雪白藕臂。他问道:“是卓书公子?”卓书正坐在床前,欣赏着他夫妻的温情,轻声说道:“我已是隔空点了她的穴,她不会醒的,我想与齐公子单独谈谈。”齐骁喑哑着声音:“有什么可谈的?”卓书笑笑,说道:“齐公子,我想告诉你,那个回鹘王一共有五个摸乳的妃子,杨洛儿便是其中一个。”
  • 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