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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娇娃救英雄

金童和山中太岁被怪笑震得耳膜发痛,头胀心跳,气血翻腾,难过万分。

山中太岁内功较差,竟然脸色倏变,汗珠滚滚,摇摇晃晃,支撑不住。

金童忙将他扶住,以掌护着他的背心,运功透过他的身体,调息一时,方才勉强支持。

金童暗忖:“这是谁的笑声?有此功力,竟能使我也感到难过?”

他慢慢地气纳丹田,迎着笑声发出一声怒吼。

声若雷鸣,若虎啸,若龙吟,回绕空中,历久不散。

笑声戛然而止,大门广场,顿时恢复原有情况。

金童运目四看,并不见有任何人影。

山中太岁道:“庄中藏有绝世奇人,你须小心。”

“我知道,不过,我不怕他,噢!伯父,你认为那笑声是由谁所发,是不是九爪神龙?”

“不可能的,九爪神龙绝无这等的内功,居然能以声伤人。”

“管他是什么人,我叫他出来一会。”

拉着山中太岁的手,向大门走近,口中喝道:“什么人鬼叫鬼叫的,快滚出来与我金童对上几招。”

声如铜钟,震得庄中瓦梁“轧轧”作响,然而声落良久,不但无人现身,竟连回声也消,只见大门之内,几个劲装大汉,战战兢兢,吓得手足无措。

此时,金童与山中太岁已走近大门约三丈之处,有没有人出现,遂对门大汉喝道:“快去叫你们二庄主出来见我,饶你一命。”

∵大汉卤抖地道:“小侠请稍待,在下马上就去。”

“告诉你们二庄主,如不赶快出来,我即放火烧庄,决不留情。”

那大汉连声称“是。”象失魂落魄一样,一溜烟地跑了进去。

不一会,过天云龙率着四五十人,浩涪荡荡,由内走将出来。

金童见过天云龙领众出来,忙与山中太岁后退,待让过天云龙出至大门之外,慢慢理论。

过天云龙心有所侍,虽知金童厉害,却一点不感恐惧,率着众人,耀武扬威,直出至大门之外的广场。

四五十人,除两个老道士外,都是蟠龙山庄的高手。

两老道士,一个是方面大耳,五绺长须,一副不怒而威之相,一个是宽额削脸,山羊白须,是一副入了格的猴相。

前者,穿月色道袍,后者,穿焦黄道袍,均手执拂尘,年在九旬以上。

山中太岁乍见二老道士,顿时,惊讶万分,暗道:“他们怎会也在这里!我说庄中有奇人,原来是他们二位。侧首低声道:“刚才以声伤人的,大概就是那二个怪物。”

“是那两个老道士?”

“不错。”

“他们叫什么名号,你认识他们吗?”

“那个穿月色道袍的,是武当掌门人之师,道号千古一指,两人都已归隐,不知怎会突然在此出现。”

“啊!千古一指大概是来为他徒儿九音掌报仇。”

“很有可能。”

“如他们敢插手其中,我即与他们一拼。”

此时,过天云龙所率领的四五十人,已完全出至广场,站成一个半圆形,面对着金童和山中太岁。

过天云龙走上前来,皮笑肉不笑地一拱手,道:“指教不敢,请问二庄主,我姑姑及五岳神丐等现在哪里?”

“在本庄机关之中c”

“请你立刻将他们释放,万事皆休。”

“歉难遵命。”

“你可想到如不释放他们,会遭致什么后果?”

“想到了,从此武林安泰,江湖升平。”

“错了,是蟠龙山庄玉石俱焚的后果。”

过天云龙哈哈笑道:“小侠口气,毋乃太过于骄狂,你可知道蟠龙山庄是什么地方?”

“我管你什么地方,你如再敢说个不字,立即有人溅血丧命。”话间,自怀中掏出一把制钱。

“老夫倒不大相……”

过天云龙话音未落,站在左侧的一个庄汉,突然闷哼一声,无缘无故地瘫软倒地,手脚颤抖了几下,即刻眼翻脚直,丧命当场!

那大汉之突然倒地,场中之人,无不莫名其妙,顿时,哄动起来,纷纷走向那倒地大汉,仔细检查。

就在此时,左侧又突起一声闷哼,接着,又有一个大汉莫名其妙的瘫软倒地。

顿时,场中愁云低垂,惨雾弥漫,庄中之人,彼此互相观看,惊慌莫名。

就是过天云龙,也不知二大汉为何突然倒地,一时也愕在当地。

一个庄汉将先倒地的那大汉抱起,道:“检查全身,均无伤痕。”

过天云龙双目瞪得老大,道:“无伤痕?”

千古一指忽然冷哼一声,嘿嘿笑道:“小施主,你太为残忍,刚才你一招打死十余人,现在又将这二人击毙,今晚贫道若不将你除掉,怎对得起武林同道。”

过天云龙惊讶叫道:“是他……是他搞的鬼!”

千古一指道:“不错,他是以弹指之法,用制钱打中二人的乳根穴。”转对金童道:“你这一手,可说得上神出鬼没,不过有贫道在场,你就别想逞强了。”

金童双手一拱道:“老前辈好眼力,可谓当今之奇人,晚辈并非逞强,实是为势所迫,尚请见谅。”随即转过天云龙道:“请立即释放五岳神丐等六人,万事皆休,否则,蟠龙山庄,将变为瓦砾坟场,勿怪我金童心狠手辣了。”

过天云龙知道二大汉是被金童击毕后,内心异常恐惧,初时的豪气和威风,现已一扫无余,也惶恐地后退一步,惊惧地看着千古一指和古风道人。

千古一指冷然道:“你们退开,让贫道来领教他几招。”

话毕,一步一个寸许深的脚印,慢慢向金童走近,行进间,湛湛目光,犹如二盏磷火,须发直竖,面上肌肉不停地跳动,似已愤怒至极。

过天云龙及庄中四五十人,本来都惊惧万分,听千古一指叫他们退开,如逢大赦,立即退得老无数,但见千古一指向金童走近,知道必有一场恶战,那肯失此观摩机会,即又慢慢围拢前来。

金童见千古一指眼神,暗逋:“看这老鬼目光,内功定然极厚,可能刚才的怪笑,就是这老鬼所发的。我应该小心。”

当下,运气凝劲,道:“前辈如要过招,请划下道儿来。”

千古一指停止前进,冷惨惨地道:“你要什么道儿?拳、脚、刀、剑、内功、暗器,任你选择。”

金童将掌中的制钱纳回怀里,只留了一枚,挟在指缝中,淡然道:“既如此说,请恕晚辈失礼了,就接下这枚制钱吧。”

说毕,右手平胸,以八成功力弹出手中制钱。

他这一弹,少说也有千斤力量,但奇怪得很,那枚由他指中弹出的制钱,并不象他刚才发出的那要无影无形,去势十分缓慢,看去,并无厉害之处。

千古一指轻蔑的哼了一声,似不经意的扬手一接——乱摇,后退半步,钳着制钱的指缝,泪汩流出鲜血,差一点将制钱滑落地上。

他自小学艺练功,至今已九十六岁了,功力何等深厚,却梦想不到,一生的苦练,竟不敌一个弱冠少年,登时,羞怒交集,赶忙运功至臂,冲散被震凝结的气血,嘿!嘿!笑道:“小侠果然武功高强。”

金童淡然一笑,道:“老前辈过奖!”

“嘿!嘿!我不要高兴,请收回这枚制钱。”随将手中制钱猛力一弹,制钱即挟劲而出。

制钱去势,也不十分快,却发出刺耳的啸声。

金童已知这老道士不同凡俗,不敢大意,未等制钱到达,即抬掌发出一股猛劲,将射来制钱挡在途中。

制钱被猛劲一挡,即告下堕。

千古一指陡然大喝一声,一挫腰,换指为掌,随即劈出,将下堕的制钱托起,并绵绵加劲,将制钱压向金童胸前。

金童一见,赶忙加劲将压来制钱挡住。

这一来,那枚制钱,倏然象变了一只蝴蝶,停在空中,时高时低,倏前倏后,煞是发好看。

心中太岁见状,心中焦急如焚,暗忖:“傻孩子,这是什么时候,怎能与人拚斗内功,他们人多,一个败给你,第二个上来,你能支持多久?真糟,糟极了。”

他心中虽如此想,却不敢说出口来,恐使金童分神,为对方所乘。

千古一指是当今的一流人物,功力确是不凡,然金童为钱如命传人,又食过云梦仙姑给与的千年灵芝,及接受过癫翁全部修为后,内功逐渐增加,实有一日千里之势,千古一指武功虽高,岂是他的对手。

只见千古一指须发皆竖,额上青筋暴露,汗珠滚滚,脸红耳赤,似乎已施用全力。

但见金童,俊脸虽也呈现红晕,却是依然不急不躁,态度悠闲。

金童冷然道:“在下发出的制钱,从不收回,请前辈纳领吧!”

话落后,凌空的那枚制钱,即慢慢向千古一指面前压近。

过天云龙见势大惊,忙走至古风道人身旁,急道:“道长,千古一指前辈快败了,请道长赶快出手助他一臂之力吧。”

古风道人出身名门,又是武当唯一无二的长辈,名满四海,望重如山的武林硕果,虽恨金童,也为千古一指担心,却仍不愿作不合武林规矩的行为,有伤自己名誉。

他侧首看了一眼过天云龙,摇了摇头,并没答话。

过天云龙焦急道:“千古一指前辈一败,事情可就麻烦了,道长不肯出手,就让晚辈出手……”

山中太岁陡然冷笑道:“你尽管出手好了。”手握制钱,凝神而待。

金童闻言,不敢再缠斗下去,猛然加劲——

千古一指支撑不住,急忙撤掌侧身一闪,斜纵五尺,让制钱擦身而过。

千古一指突然撤掌,停空制钱,即象流星一样的射出,正中四丈外的过天云龙左边膀臂,打得筋断骨碎。

过天云龙突然中钱,不自觉地“哎哟”一声,将右掌按着伤口,闪至古风道人身后。

金童收敛劲力,向千古一指一拱手,道:“承让,承让!”顿了顿,继道:“今晚之事,与前辈无关,我们之间的过节儿,再择时地了结吧。”

千古一指吸气调匀翻腾的气血,冷笑道:“你以为你真能胜过贫道么?”

“还要比什么?”

“贫道要领教几招你的‘风雷扇诀’。”

“好,就陪你走几招吧。”

千古一指早闻金童得了癫翁全部修为,内功盖世,但他不相信,定要与金童较量一下,此时,他已完全相信了,但他仍不服金童的掌法,他要以自己精练数十年时光苦创的“穿天指法”,与金童的“风雷扇诀”—较短长。

当下,阴沉沉地哼了一声,猛然一错步,“嗖”的一声,已然欺至金童身前,同时,一抖双臂,数缕如戟指风,疾射金童周身要穴。

他这欺身和出指,每一动作,都迅捷无伦。

金童心头一震,发掌封挡,己是来不及了,急忙展开“醉八仙”步法,一个踉跄,闪过数道如戟指风。

一翻身,欲以“雷厉风行”招式还手,但千古一指在一招落空后,不让金童有缓手机会,若附身之蛆,如影随形,始终保持与金童相距三步,缕缕指风,不离金童要害。

金童连踏三个踉跄,都未将千古一指指风甩开,无法施展出凌厉的“风雷扇诀”。

要知“风雷扇诀”,是要用相当功力,始有凌厉威力,要用相当功力,必须有缓手之机,方能出手,千古一指一味贴身疾败,欲使金童无法施展。

在此情况之下,金童只能赖着神奇诡谲的“醉八仙”步法,东闪西躲,处于被动。

眨眼间,千古一指即已攻出一十三招,虽未伤及金童,却也逼得金童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金童一面闪躲,一面暗忖:“我这样挨打下去,终必败北无疑,我得想个办法,唔!我何不也用指法与他一较高下?”

心念及此,即运功于指,向侧一个踉跄,翻手一招“飞花指法”中的“花落水流红”,数丝指劲,也疾射向千古一指要穴。

千古一指大喝一声:“来得好!”即化指为掌,随用“推波逐浪”一式,一方面挡架金童指劲,一面横扫金童要胁。

二人本来相距甚近,金童一还招,有如肉搏。

金童也大喝一声,竖臂一架,堪堪掌心相碰、平起“啪”的一声脆响。

二人掌心一触,各即使劲互握,形成角力的场面。

二人这一打法,千古一指又要吃亏了,因为他的功力不如金童,只支持了一会,即被金童扳倒。

千古一指想撤回手来再打,却被金童死死握住,如要勉强抽撤,很可能要被金童扭断。

他战斗经验丰富,脑筋-动,旋即飞起一脚,向金童下部踢来。

金童未防千古一指会来这一着,猝一侧身,同时猛力将千古一指一带,喝道:“躺下!”

千古一指情急用招,不料金童脑筋灵敏,应变迅速,就趁他飞脚踢出,单脚落地之时,将他一带,不但未将金童带倒,反被金童带了一个“狗吃屎”姿势,扑在地上。

这一下,惊慑了场中所有的人。

古风道人恐金童乘机再击,一晃身,纵至千古一指身旁,双掌凝劲,对着金童。

金童淡然一笑,道:“若我要他的命,早已出掌了,老前辈何必紧张?”

古风道人宣了一声无量寿佛,道:“施主武功,确非凡流,贫道也来领教几招如何?”

山中太岁未等金童回答,飞身前来,抢着答道:“道长乃名门大派硕果,也要趁人家久战之后动手,不怕贻笑江湖么?”

古风道人脸呈愧赧,冷然道:“你是否想先挡一阵?”

山中太岁道:“在下虽知非道长对手,也不由道长乘人疲惫之身而占便宜。”将手中制钱纳入怀中,欲替金童挡上一阵。

金童忙拦阻道:“不:还是侄儿来陪这位道长。”

山中太岁道:“你的功力已消耗不少……”

“没关系,他不会比千古一指高强多少。”

古风道人手中拂尘一摇,道:“那么就请发招吧!”

此时,千古一指已站了起来,拍了一拍道袍,双目喷火,怒气不息,站在古风道人左后,一语不发,看其神情,是要待金童与古风道人动手之时,猝然偷袭,置金童于死地,以雪败辱之耳,而消心头之恨。

金童与山中太岁看在眼里,都有同感,但此战势所难免,否则,五岳神丐等的性命,必然不保。

金童暗自后悔,悔不曾将千古一指毁掉,但悔之晚矣。

因为千古一指在场,金童迟迟不敢动手,怔在当地,良久不语。

古风道人道:“怎么还不发招?怕么?如自量不敌,贫道也不勉强,此战就此结束,另约时地解决吧?”

金童道:“好!不过你不能干涉我与蟠龙山庄的社。”

古风道人道:“不!此战就是蟠龙山庄之事。”

“那不成,我姑姑尚陷在蟠龙山应,今晚就是血溅五步,也要救我姑姑出来。”

“既如此说,就不能怪贫道占你疲惫的便宜了。

“你估计能胜我么?′

“好!试试看!”将拂尘插在后领中,道:“你没有武器,我也不用武器!”

金童有了刚才经验,怕古风风道人也和千古一指一样采用疾和短打,施展不开“风雷扇诀”。

当下猛一挫步,喝道:“请道长接在下一招!”

声落掌起,“雷厉风行”绝招出手,劲挟雷声,向古风道人滚卷而去。

古风道人也一挫步,不闪不避,运功双掌,硬接来劲。

就在古风道人发掌硬接的同时,站在古风道人左后侧的千古一指,倏然踏上一步,也发出一记猛劲,会合古风道人的掌风,迎接金童来势。

双方接触之下,顿起一声焦雷,刹那间沙石横飞,尘土弥漫,星月为之失色。

金童被二老浑厚的掌劲,震得连退五步,心气浮荡,血液上涌,几乎冲口而出。

但见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也同自后退三步,感受虽比金童稍轻,但一时也无法再运掌出击。两相对立,各自运功。

过天云龙见状大喜,欲赶上给金童一掌,但臂骨已被制钱打碎,不便动手,而金童身旁尚站着怒气冲天的山中太岁。

他双目一转,即对众庄汉喝道:“你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众庄汉早被金童吓丢了胆,虽见金童闭目不动,也不敢贸然而迸,但又不敢逆过天云龙之命,只好畏畏缩缩,一步不足五寸,慢慢向金童走来。

山中太岁急忙掏出二把制钱,握着掌中,怒喝道:“不怕死的。尽管前来!”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众庄汉不自觉地停止,彼此面面相觑,现出畏怯之心,不敢向前冲进。

就在此时,大门内忽然慌慌张张奔出二人,前面的就是庄主小姐邱如凤,后面的是邱如凤的奶妈徐娘。

邱如凤泪眼盈盈,焦急的对过天云龙道:“叔叔,我们庄内起火,快叫人去救。”

过天云龙一锷,道:“怎会起火?”

“不知道,也许庄中有内奸?”

过天云龙回身纵上大门唧的围墙,果见庄中乌烟滚滚,火舌上吐,而且不止一处。

他站在的围墙之上,高声叫道:“救火!快去救火……”

众会汉正在进退维谷之际,听过天云龙一叫,似乎放下一副重担,即急奔入大门。倏然间,门前广场只剩下疏疏落落五六人。

五六人分站三处,第一,是金童和山中太岁,第二,是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第三,是邱如凤和徐娘。

金童,古风道人,千古一指,都闭目不动,这广场的突变,似若无知。

山中太岁目光闪闪,不停地四下扫射。

邱如凤汨眼盈盈,面对金童,欲言又止,欲进又被徐娘拉住,不由自主。

场中,只有“唧唧′的虫声和轻微的风声,气氛是如此的和谐,如此的静谧。

古风道人忽然低宣一声无量寿佛,道:“施主调息好了没有,你给了我一掌,我亦得还你一掌,礼尚往来,才算公遭,否则,来而不往,别人会说我不懂礼貌。”慢慢向金童走近。

金童睁开眼来,淡然道:“好,今晚之事,我若不救出我姑姑,决不生离此庄。”

此时千古一指也将气调好,上前站在古风道人左后侧,—语不发。

山中太岁愤然道:“你们是否又要二人齐来。”

千古一指冷冰冰地道:“你们也可以齐来!”

山中太岁道:“自然,你们不讲武林规矩,我金义也不会怕人笑话,请发招……”

蓦然,飞来一声娇叱!

声落人至,飘来一个红衣姑娘。

这位姑娘突然到来,双方都同自后退一步,金童向前一瞧,原来是罂粟花。

罂粟花脚未站稳,即对金童埋怨道:“你来这里怎么不告诉我,害我到处乱找?”

“我姑姑留了一张条子给我,叫我见字后,即刻赶来相助。”

罂粟花四下一看,道:“你姑姑呢?怎么不见她?”

“她与五岳神丐等均已陷落蟠龙山应的机关中。”

“啊!那我们快去救他们!”

千古一指冷笑道:“到阴司地府去会他们吧!”

罂粟花回过头来,向千古一指和古风道人细看了一眼,道:“你们是什么人?”

千古一指道:“你是什么人?”

罂粟花自怀中掏出一条红色绢帕,道:“你们认识这个么?”说时,将红色绢帕扬了一扬。

千古一指和古风道人乍见红帕,都自一震,后退一步,但随即又上前站回原处。

古风道人低宣一声无量寿佛,道:“姑娘就是传说中的罂粟花,万年妖精的传人?”

罂粟花淡然一笑,道:“你的见识很广,既知姑娘我的出身来历,何以不走?”

千古一指嘿嘿笑道:“人家怕你,我们岂会怕你。”

“好!你们就见识一下本姑娘的厉害吧。”话落,娇躯一拧,只见红影一晃,人已到了千古一指身后。

千古一指心头一震,身犹未转,双掌即向后甩出,并极快的转过身来。

但,罂粟花并不在他身后。

这一下,真把他惊倒了,他经验丰富,见识广博,知道罂粟花施展的是一种“幻影”身法,根本未到过他的身后,自己紧张过度,上了她的当,自顾要紧,急忙前跃九尺,以防罂粟花暗算。

回过身来,果见罂粟花依然站在原,氵旁若无人。

罂粟花格格笑道:“我还没有出手呢!”

金童偶一侧头,见庄中火光熊熊,照耀夜空,伤若一片晚霞。

他心头大慌,暗道:“糟!我姑姑纵不被他们机关压死,也必被火烧死,我不能再给这两个老鬼缠住,救人要紧。”

心语一落,急对山中太岁道:“伯父,我们必须赶快冲入庄去救人,否则,他们可要被火烧死了。”

山中太岁一看庄中火势,也大为惊骇,急道:“对!可是,我们不知他们陷在哪里。”

“我们进去再说!”欲纵身向大门扑去。

古风道人自后领抽出拂尘,微一错步,一招“回风拂柳”,拦住金童去路,喝道:“你就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金童心念姑姑安危,急如火焚,但被古风道人拦住去路,亦无可奈何。

当下,怒吼一声,双掌一推一扭,发出一股螺旋劲风,向古风道人卷去。

古风道人见掌力威猛,不敢硬接,一扭身子,侧闪三步,同时,手中拂尘一挥,横扫金童腰胁。

罂粟花见金童被阻,脑筋一转,暗忖:“他叫我想法帮助他姑姑,我何不惜这机会入庄救姑,向她献点功劳,好让她转变对我的观感。”

心念一动,叫道:“童弟不要急,让我先去救你姑姑!”娇躯一晃,有若一缕红烟,向大门扑去。

千古一指大喝一声,纵身来拦,但已来不及了。

站在大门前的邱如凤,陡然玉掌一挥,发出一股不大的掌风。

掌风虽然不大,却也使罂粟花不得不煞势侧闪。

罂粟花冷笑道:“你这贱婢不相活了?”

邱如凤小嘴一噘,道:“妖妇,有胆量就跟我走。”

罂粟花道:“哪里去?”

“你不要管!”

罂粟花双眸一转,格格笑道:“你是想引我入彀,利用机关陷害?哼!你看我是不是怕入机关的人?”

“好!就跟我来吧!”回身一纵,落脚在大门左侧的围墙上。

徐娘欲将她拦住,但晚了半步,只急急赶上,道:“你不是她对手,约她哪里去?”

“你不要管,就在这里等我!”

“我的小姐呀!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让你一人去和人拼斗!”

你不放心,就跟我一同去好了。”转对罂粟花招手道:“快来吧。”

罂粟花双眸乱转,暗忖:“她一定想利用机关害我,我正是怕找不到机关救人,何不跟她去看看,只要我小心谨慎,严加防备就是。”

念落,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庄中的机关,究有多么厉害!”纵身落在围墙之上。

邱如凤见罂粟花跟来,不再说话,转身沿着围墙疾驰。

徐娘见她不拄庄中机关重地走,反向郊外去,大为不解,急道:“你要往哪里?”

邱如凤不理不睬,用尽生平绝学,一味向外风驰,过屋脊,越庭院,眨眼间,即走至庄东尽头停止,站在一栋矮的屋脊上,四下了望。

这里离大门,足有百丈之遥,庄丁都往救火去了,静如鬼域。

此时,罂粟花也已赶上,却站在另一屋脊之上,以防邱如凤的诡计。

邱如凤招手道:“过来!”

徐娘急道:“你叫她来这里干嘛?”

“你别管!”

“唉,你这孩子越来越不象话了!”

罂粟花运目向附近屋脊详细观察一番,并未发现有何异样!但她仍不放心,依然站在原处,道:“有话快说,要打即请动手!”

邱如凤又向四周看了一下,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请说吧,我在这里恭耳恭听。”

“你过这里来!”

罂粟花见邱如凤所立屋脊,并无机关装设模样,遂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以掌护胸,冷然道:“有何指教?”

邱如凤道:“你是要救金童的姑姑么?”

“不错!”

“你知不知道她陷在哪里?”

“不知道。”

“我告诉你,她陷在……”

徐娘忙把邱如凤一拉,急道:“你疯了!如被老爷知道,你还有命在?”

邱如风忽然热泪盈眶,道:“徐娘,如我不救他们,他们必死无疑,童哥哥他……他会恨死我的!”

“唉:你这孩子怎么如此痴心,他父亲是被你爹爹所杀,即使你对他再好,他也不会放过你爹,你救他姑姑,不是等于帮他杀你爹爹么?”

邱如凤闻言,不禁悲从中来,扑在徐娘怀里,鸣咽而哭,半晌才道:“徐娘,我该怎办呢?”

“这还不好办,不理就是。”

“不!我不能让童哥哥恨我,更不忍看他难过。”

“唉!你与他,正同水火之不相容,即使他不恨你,你们也不能共处,你为什么还老是念着他?”

罂粟花双眸一转,暗忖:“原来这贱婢与童弟已有了深厚的感情,我何不利用她与童弟的关系,让她说出机关位置。”

当下,和缓地道:“姑娘请别难过,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邱知凤忙站直身子,道:“什么办法?”

“金童是一个最讲义气,最重感情,恩怨分明的人,只要你救出他姑姑,他绝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徐娘冷笑道:“不忘记恩德又有何用?”

罂粟花道:“他为感姑娘救他姑姑之恩,也许会饶恕你家老爷,化干戈为主帛,化戾气为祥和,不是很好么?”

徐娘道:“父仇不共戴天,岂肯轻易饶恕!”

罂粟花道:“杀父仇人,自然不能饶恕,但姑娘对他有恩,他总不能杀恩人的父亲呀,再说,我看姑娘与他早有深厚的感情,饶恕你家老爷,无论是情,是理,是义,都说得过去。”

徐娘一时口塞,答不上话。

罂粟花见情,暗忖:“只要能说服这老太婆,这贱婢自会将他姑姑被困之处说出。”

不敢让徐娘多加考虑,继又道:“你们也许比我还清楚金童的身世,他一出生,就没了爹娘,是由他姑姑抚养成人的,他的姑姑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姑姑的性命胜过他自己的性命,你们如救了他姑姑,试想,他会如何的感激,相反的,若他姑姑死于贵庄,他将会如何对付你们?”

这篇话,合情舍理,含诱带吓,说得老于世故的徐娘,也连连点头,叹息不休。

邱如凤道:“我现在告诉你,不过,你不能给本庄的人知道。”

“当然。”

“他们是陷于‘龙堂’的机关之内。”

“‘龙堂’!‘龙堂’在哪里?”

“由大门直进,那栋最高最大的房子就是。”

“我不懂你们的机关装设,怎样救他们?”

“机关虽在‘龙堂’,可能你不能入‘龙堂’救人,‘龙堂’外,是本庄的练武场,场的左角,有一石鼎,移开石鼎,即可看见一块青石,青石下是通往机关的暗道,你就由暗道进入,暗道尽头,就是机关的铁门,铁门左上方,有一铁环,一拉铁环,铁门自会上升。”

罂粟花连忙一礼,道:“谢谢姑娘,此恩此德,金童决不会忘记的。”转身风驰而去。

徐娘摇头长叹了一声,道:“你这样做,真是有愧于老爷。”

邱如凤掩面低泣,道:“我很难过,我真不想活下去!”

徐娘忙挽着她的香肩,急道:“哎呀:傻孩子,你不能这么想,如你有三长两短,老身也活不成了。”向庄中熊熊火光处看了一下,继道:“我们回西庄去,这里的事别管它。”

扶着邱如凤朝西而去。

且说罂粟花得邱如凤告知机关的秘密后,即怀着惊喜交集的心情,向大门走来。

返至大门附近时,运目一看门前,见金童正与古风道人打得难分难解,山中太岁也与千古一指打了起来,山中太岁似已到了油尽灯残之时。

她想跳下地来,帮山中太岁几招,又恐耽搁救人,如奔月嫦娥等被火烧死,或被过天云利用机关压死,虽知机关秘密,也属徒然,失去对奔月嫦娥献出殷勤的好机会,等于失去与金童结合的希望。

于是,她仅犹豫了一下,即依邱如凤所示路径,向“龙堂”扑来。

她一方面前扑一方面观察附近情势,发觉那栋最高最大的房子,与被火娆的地方距离甚近。

附近都是救火之人,少说也有千数之众,一片叫嚷之声,不绝于耳。

她伏身暗处,寻思道:“那栋高大房子,一定就是邱如凤所说的‘龙堂’,那附近如此多人,怎能下手救人?”

她忽然发觉那些人,都是忙着救人,根本未顾及其他,于是,她就趁众人疏忽之时,潜入“龙堂”前的练武场。

果然,在混乱中,无人理会于她。

她向场中扫了一眼,发觉在忙碌的许多人中,竟然有五六个老者,站在一起,既不参加救火,也不走动,有如把守关隘的卫士。

罂粟花闪入暗处,细看那五位老者,啊!她明白了,五老者之中间,正是邱如凤所说的石鼎,毫无疑问的,五老者是在把机关的进口。

她暗道:“怎么办?有人守住进口!”

再向前看去,发觉石鼎附近,有四具死尸,除一具是商人打扮外,其他三具,一律劲装疾服,与庄汉的打扮一样,很可能就是本庄之人。

她很奇怪,寻思道:“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这些人被谁击毙的?啊!莫非是被那商人击毙的?”

“唔:不错,那商人一定是童弟的人,他大概是来救人,被那几人发觉,打了起来把那几人击毙,后来这五人赶了前来,又把他击毙,如我猜测不错,点火烧庄之人,也就是那位商人。”

她藏身暗处,好半响,都想不出救人的方法。

她倏然贝齿一咬,暗道:“救人自不能不与人动手,天下间哪有不劳而获的事。”

心语甫落,现身大步向五老者走去。

五老者乍见罂粟花,都不由一愕,其中一人喝道:“姑娘谁人,来此何干?”

罂粟花双眸一转,计上心来,忙向五老得一福,道:“小女子姓杨名华,是蟠龙子邱清璜的好友,特来相访,请五位通报一声。”

五老者忙拱手回礼,齐声道:“原来是少爷的好友。”

其中一老者道:“真不巧,少爷不在庄中。”

罂粟花佯装惊讶道:“怎么?他还没有回来。”

“半年前就已出去了。”

“我知道,前几天我见他时,叫我今晚来,他在庄中等我,要替我引见他的叔父。”向前走近。

“啊!”五老者同自“啊”了一声,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我来此干嘛。”

其中一老者道:“唉!真不巧,偏偏本庄今晚有事,不能招待姑娘,真是抱歉。”

“噢!对,大门前有好多尸首。”一指石鼎附近的尸体,继道:“这里也有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姑娘以后再来吧。”

罂粟花一指其中一具尸体,道:“咦!此人我好象过他。”这时,装成兔死孤悲的神情,向那尸体走去。

当她经过五老者前时,陡然,一招“百花怒放”手脚兼施,猝然向五老者袭击,动作快如闪电。

五老者本非一流好手,又在毫无防备之下,哪能闪得开罂粟花闪电般的袭击。

当五老者发觉有变时,只怒喝了一声,要穴已被罂粟花全部点到,摇晃到地昏厥。

罂粟花得手后,不敢怠慢,即运掌将石鼎推开,果见鼎下有一块青石,再运劲于臂,扳开青石,一个黑黝黝的穴洞,立呈眼前。

她略犹豫了一下,即缩身下洞。

洞向下倾,约五尺宽,六七尺高,用青石砌成,黑寂寂,冷清清,使人心泛寒意。

她运集目力,向前摸索,走了约十五六尺,己走至尽头,便如邱如风所说,有一铁门,门的左右石壁,均有一个铁环。

她寻思道:“邱如凤叫我拉左边铁环,门即上升,右边铁环,莫非是闭门之用?”

心念甫落,将左边铁环猛力一啦“哒”一声,接着一阵“轧轧”声响,果然铁门迟迟上升,直升至六尺多才停止。

她忙探首门内,急道:“金姑姑!金姑姑!”

但,并无人回答,只闻一阵“嗡嗡”的回应。

她大感惊骇,暗道:“怎么没有人,莫非邱台凤也不知道,把机关弄错了。

她转念一想,不禁连声叫“糟!”暗道:“我中了那贱婢诡计,应赶快退出。”回身就走。

但走了几步,倏然忆卢那五个被她点了穴道的老者,心忖:“右那贱婢说的是假话,那五人守在上面干嘛?无疑是防金童前来救人,很明显的,奔月嫦娥等定是陷在里面。”

于是,又返身走回,运目向里一望,只见是一间长方形,半边石壁半边铁壁的幽室,阴气沉沉,霉气扑鼻。

她弯身进入室中,四壁察看一番,又运指弹了一下铁壁,似乎的铁壁并不很厚,显然,铁壁背面,也是幽室。

她想:奔月嫦娥等,可能是在里面的幽室。她又想:里面既是幽室,一定有通往彼室的门径。

于是,她急急四找,找寻与门外一样的铁环。

但,找遍全室,都不见有半个铁环。

她又运指弹了几下铁壁,并叫道:“金姑姑!金姑姑!”

蓦然,铁壁发出“当!当!两声,声响与她弹壁的声音一样。

她燎喜地道:“不错!不错!隔壁有人敲壁,一定是奔月嫦娥他们。”又运指弹了二下。

果然,隔壁又回敲了二下,只是没人声。

她又参四下找寻开关.但仍找不到有可疑之处。

蓦然,数声大喝,起身铁门之外,声如震鸣,震得幽室“嗡嗡”作响。

她占头一震,暗道:“糟!有人发觉我进了这里,我得赶快守住关口,别让他们拉动右边铁环,连我也关在机关之内。”

即急走至门边,探首向外细看——

陡见五六个五旬以上的庄中高手,手执刀剑,向门前走来,五六人都似乎有所顾忌,虽声色俱厉,来势却甚缓慢。

她凝劲双臂,一声不响,坐观动静。

五老者行至距铁门尚有五六步,即停止前进,当首一人手中长剑一挥,喝道:“何来贱婢,竟敢擅闯龙门,伤人劫犯,简直是不要命了?”

“……”无人回应,只闻不绝的“嗡嗡”回音。

另一老者接着喝道:“你若想不死,就赶快滚出来,老夫念你无知,在二庄主面前替你说上几句好话,放你自去。”

“……”铁门内依然无人答应。

当首老者道:“你若再不出来,老夫可要扳动机关了?”

居二的老者道:“这贱婢谅是不想活了,我们就扳动机关,连她关起来,让他后悔莫及。”

四人齐道:“对,扳动机关吧。”

居三的老者装模作样地道:“好!让我来扳。”上前一步,故意在暗道壁上乱摸。

罂粟花将身子紧贴石壁,只用一只眼睛注视五人,见五人色厉内荏,装模作样的神情,不禁暗自好笑,暗道:“你们倒真狡狯,竟想吓我出去,哼:我罂粟花岂是被你们吓得倒的人。”依然静坐不动。

五人见门内无动静,好生奇怪,当首那人回头道:“你们看见她入内的么?”

居二的老者道:“我们都被她施计骗过,点了我们穴道,虽没有见她入洞,但,石鼎和石板均被扳开,这铁门也大开,很明显的,是她所干的。”

“这就奇怪了,她若在内,断不敢不出来。”

居二的老者道:“我前去看。”

“你小心点,管她在不在内,先把铁门封了再说。”

居二的老者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有手执剑,左掌护胸,伸长看脖子,一步一颤地向铁门走近——

蓦然,一股无形猛劲,向他劈来!

他心头一颤,怒吼一声,左掌猝然推出——

平起一声“轰隆”,震得暗道土崩石裂,余音回旋,历久不散。

那老者被威劲掌力,震得蹬蹬后退,倒在当首老首的怀中,当时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淇他四人,见此情景,吓得面无人色,瞪目结口,面面相对,不知所措。

好半晌,当首的老者才道:“怎么办呢?∵

右边的一人道:“老九功力不弱,竟接不过那贱婢一掌,可她不同凡响,我看还是退回去,与二庄主商量一下再说!”

左边一人道:“机关秘密被揭,我们不能把守道口,二庄主已经气极,我们再不将机关铁门关上,势必被二庄主处死。”

当首老首道:“你这话倒不错!”

左边那人道:“干脆,以我们四人之力,与她一拼,即使死了,也可面对黄泉祖宗。”

当首老者道:“地道狭窄,不便施展武器,怎么与她拼呢?”

左边那人道:“这样吧,集我们四人的功力于一点,与她对掌,我不相信她一个女流,能胜我们四人的功力!”

“怎能将四人功力集于一点?”

“我与你并肩在前,老七和老十在后,以掌贴我俩的背心,以本身功力透给我们,由我们掌中发出。”

“对!对!还是老五聪明,如此集我们四人的功力与她相碰,饶她功力再高,也抵抗不住,可是,如她不与我们硬碰呢?”

老五道:“她若不敢硬碰就好办了,我们即拉动铁环,关下铁门,将她也关在内。”

“好办法:好办法。”当首老者说着,将昏在他怀中的老九放在地上,对老五道:“我们先把武器收起来。”

四人一齐将手中武器插下鞘中,当首老者与老五双双运掌,手臂抬起,掌心朝外,准备以“浪打孤舟”的招式发出。

老七以右掌贴在老五背心,老十以右掌贴在当首老首背心,将全身功力集中右掌,待对面二人一发动攻击时,即以全身功力运出相助。

原来这五人,是蟠龙山应的十大护庄人中的五人,武功不弱,是蟠龙山庄一二流间的人物,当首那老首位居第四,庄中之人称他为四叔。

四人准备就绪,即齐步向铁门走近。

藏身门内的罂粟花,闻四人的谈话后,心房不禁狂跳,她自量自己功力不弱,硬接二人掌势,足可立于不败之地,如要接下四人所集的,可不容易了,纵然不被震毙,也必重伤,倘若因作被他们关在此幽室之中,事情可就麻烦了。

初时,她拟不与四人硬拼,欲冲出铁门,以“幻影身法”将四人制住,但暗道狭窄,施展不易。

她又拟干脆让四人入室中下手,但恐四人不入室中而拉动右边铁环,放下铁门,将她关在室中。虽说金童会来救她,但金童尚在与二个老道士搏斗,胜负还未可知。

眼见四人就要来至门前,不由她多加思索,忙运集十成功力于双掌,猛一挫身,一招“推山填海”,将所集之劲,全部推出。

老四和老五备自大喝一声,四掌齐出,硬接来势。

老七和老十在前面二人出掌的同时,钢牙一咬,输出全身劲力,助长老四和老五掌势。

双方掌劲乍触,焦雷声起,暗道砖石“哗啦!哗啦!”纷纷塌下,尚幸建筑坚固,没有阻塞通道。

暗道中阴风飒飒,灰尘迷漫。

四人被震得踉跄后退,老四老五“喀喀!喀喀!”口吐鲜血,倒地昏厥。

老七老十摇晃欲堕,也各吐出一口鲜血,却未昏倒。

二人抚胸相,惊惧非常。

老七看了一眼口角尚在溢血的老四和老五,颤声道:“不行!快走,否则,我们五人都活不成了。”

老下也颤声道:“二庄主会不会……”

“留此必死,若走,尚有一线希望,即使二庄主无情地要将我们处死,也比死在这贱婢掌下好得多。”

“四哥五哥他们呢?”

“把他们背出去。”话落,左手挟起老四,右手挟起老五,半抱半拖地向外走。

老十也即抱起满身尘土的老九,随后跟出。

且说罂粟花接下集四人功力的一掌后,感觉并不比老四、老五好多少,口中鲜血直喷,震倒在地,只是没有昏厥。

她恐四人乘机冲入室中,或拉动铁环,即欲站起,但头昏花,胸前剧痛,双臂麻痹,两腿酸软,心不由主。

她惊惧而又无可奈何地暗叹一声,闭目运功,趺坐调息。

但,很奇怪,但半晌都无人冲将进来或拉动铁环,只闻门外有人低声谈话,却昕不清谈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仍是平静无哗,而连谈话之声也不复再闻了。

她想:他们可能不知我受了重伤,不敢再进而出去了。

她又想:“他们或许也受了伤,正在运功调治?”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吃力的站了起来,拟至门前探看究竟。

她手按胸前,一踉一跄地向门边走来——

蓦然,左脚一沉,像踏在烂泥之上一样,因身受重务,又在未留神中陷下左脚,顿时竟仆倒在地。

她赶忙翻身坐起,运目一看,见平坦的地面上,被她踏陷一个八寸宽,五寸长的圆形小洞,就当她运目察看小洞的同时,室中陡起一阵“轧轧”之声。声起之时,地面发生剧烈的震动。

她以为触了机关,吓得连声叫:“糟!”急忙一滚,滚出门外,才吃力的将站起来。

但,铁门并不像他想像的一样下降,再运目内看,奇迹突现,只见室中的铁壁,竟徐徐上升。

她喜极的返回室中,暗道:“想不到误打误撞,竟触动机关,岂不是因祸而得福么?”

心语甫落,即放声叫道:“金姑姑一—金姑姑——”

“谁?”隔室传过五岳神丐的声音。

“是金儿么?”奔月嫦娥也急回答。

“不!是我。”罂粟花手按胸部,忍着剧痛,踉跄走近,弯下身子探看。”

“你是谁?”奔月嫦娥又问。

罂粟花呐呐答道:“是我,我是……我是……”终于没有说出她的姓名。

铁壁徐徐上升,渐渐地,已有半人高了。

五岳神丐领先,低身由铁笼走了出来,随后古道老叟,翻天一掌,奔月嫦娥、柳绛珠,王一帖,也相继鱼贯而出。

六人乍见罂粟花,都不由一愣。

五岳神丐摸着脑袋,道:“你……姑娘你……”

奔月嫦娥道:“是姑娘救了我们的?我们素不相识,怎么冒此危险而来相救?”

罂粟花以衣袖擦了一下口角血渍,道:“是的,晚辈救援来迟,尚请金姑姑原谅。”

奔月嫦娥激动地握着罂粟花的手,道:“姑娘说哪里话,此恩此情,金碧霞没齿难忘!

噢!姑娘贵姓芳名?”

翻天一掌插嘴道:“哦!姑娘莫菲是杨金花姑娘。”

罂粟花微低首,道:“是的,晚辈正是杨金花。”

奔月嫦娥乍闻“杨金花”三字,有若当头一声焦雷。忙松去紧握罂粟花玉掌的手,后退一步,惊讶地道:“你……你就是杨金花∵

罂粟花答道:“是,以后请金姑姑多多指教。”声音极低,像煞一个深闺大姑娘。”

奔月嫦娥复又上前一步,细细打量了罂粟花一会,道:“你受伤了?你怎知我们被陷在此。”

罂粟花抚摸着胸部,道:“他们集四人的功力与我对掌,不过,伤势并不要……”

话犹未说完,双目一蹙,“喀喀”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接着,摇晃欲到。

五岳神巧忙伸手将她扶住,侧首对王一岵道:“快给他服一粒伤药。”

罂粟花内伤极重,刚才因恐有人冲入室中和拉动铁环,方能提起精神,不让昏厥,后见无意中触动开关,铁壁上升,兴奋之余,也是勉强方能支持。

此时,见五岳神丐等过来,精神慢慢松驰,又被众人一阵盘问,吐出一口鲜血后,即昏厥在五岳神丐怀中。

王一帖自怀中掏出一粒内伤药丸,塞入罂粟花口中,运功手掌,按在她的小嘴上,以真气将药丸逼入咽喉。

奔月嫦娥道:“她怎会来此?”

五岳神丐道:“是呀!童儿同她弟弟出去,难道未遇到她?否则,怎会不与她同来?”

“啊!谁告诉你这个秘密?”

“是九爪神龙之女邱如凤。”

奔月嫦娥惊讶道:“是她,她怎肯告诉你?”

“大概是为了金小侠。”

七人亠面谈,一面走,不一会,即来到洞口。

罂粟花惊骇道:“糟!出口被他们封了。”

五岳神丐上前视察,可从一条极小缝隙,看见外面的阳光,并可隐隐听到外面的响动,回首道:“天已亮了,外面似有打斗之声。”

柳绛珠道:“一定是童哥哥在外与他们打斗。”

奔月嫦娥道:“我们得赶快想法出去。”

五岳神丐运劲推了一下堵塞出口的青石,仿佛生了根,—点也推不动。

奔月嫦娥道:“怎么样?”

五岳神丐道:“推不动。”

罂粟花道:“上面有一石鼎压住,可能除石鼎外,还加有重物。”

古道老叟道:“我们集数人之力试试看。”

此处原书缺失

四周的庄中高手,似乎心怀恐惧,迟迟不敢向前。

十七八丈外,有四五十人,个个手执刀剑,围成一个大圈。

圈中有三人正在打得尘灰飞扬!惨雾弥漫。

打斗的三人,就是金童,古风道人,千古一指。

金童左胁下,挟着遍体鳞伤,血迹斑斑,不省人事的山中太岁。

古风道人在金童身前,千古一指在金童身后,二人都不停疾挥手中拂尘,尽采短打急攻的战术。

金童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前后都可看到他白嫩却很结束的肌肉,浑身血迹,似已受伤不轻。

他左手挟着不省人事的山中太岁,只以右掌对付二位武林高手的前后攻击,已至危在须臾的情况了!

奔月嫦娥乍见之下,心房急跳,道:“快!童儿快不行了。”与柳绛珠和罂粟花同时冲出洞外。

她急急的道:“伯伯、叔叔快去救童儿!”

三老见三女都已出来,毋须再防守洞口,同时大喝一声,掌风齐出,各自向身后的庄汉劈去。

三老虽不能算武林的特等高手,但对付三二十个庄汉,却毫无问题。

三老同时发动攻击,气势何等凌厉。

那些庄汉都只是三四流的人物,哪能挡得住,急忙向两侧闪避开,让开一条空路。

古道老叟一面前冲,一面高声叫道:“童儿不要慌,我何来助你。”

五岳神丐一面前扑,一面哈哈狂笑,声如雷鸣,震耳欲聋。

围着金童的数十人,见五岳神丐等扑来,立即拧身错步,舞动手中武器,向四人迎来!

数十人中,有“五虎将”,有“八总管”,都是庄中的一等高手。

数十人这一迎上,五岳神丐等不得不刹步应付,自不能去助金童了。

三老被阻,气得怒吼如雷,立展绝学,出招攻击。

眨眼间,即有五六位庄汉,被三老击得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一位六旬以上的老者,陡然怒声喝道:“你们这些饭桶,快给我滚开!”舞动一条足有二十余斤的铁棍,向五岳神丐扫来。

另有一个使虎尾鞭的老者,于众庄汉退开后,即扑向古道老叟。

翻天一掌和王一帖,本欲趁机前往援助金童,却被另四个老者挡住。

使棍的老者,是蟠龙山庄五虎将之首,绰号大圣棍,棍法甚精,功力尤厚,只逊过天云龙半等,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

大圣棍独斗五岳神丐,五岳神丐虽是丐帮帮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在一时半刻之间,也无法取胜,反而被逼处于下风。

只大圣棍舞动手中铁棍,东一抖,西一架,势如龙飞蛇舞,寒风凛凛,上面“雪花盖顶”,下而“横扫千军”,果然棍法纯熟,气力逼人。

但,五岳神丐岂是省油之灯,虽因手无寸铁,逼处下风,却也应付裕如。

再说那使虎尾鞭的老者,他是五虎将之二,绰号神鞭将军,鞭法颇也不俗,与空手的古道老叟,正打得激烈拉成平手。

奔月嫦娥见五岳神丐等被人阻止,不能往援金童,心中大急,回对柳绛珠道:“你在这里照顾杨姑娘,让我前去……”

柳绛珠莲脚一顿,娇躯一扭,道:“不!同你一起去。”

罂粟花道:“我不要紧,你们去吧。”

因金童情况紧急,无暇与罂粟花客气,只微一点头,即与柳绛珠向前冲去。

罂粟花见二人去后,心忖:“我救她们,是想博取她对我的好感,如要博取她的好感,就是装出义侠之风,助人而不求报酬。”

心念及此,四下看了看,即乘人不注意之时,退至檐下,纵上屋脊,悄然而去。

且说奔月嫦娥和柳绛珠驰往援助金童时,也被四人拦住,并舞剑向二人劈击。

奔月嫦娥横手一步,拦在柳绛珠身前挥掌相迎。

拦路庄汉虽不敢欺得过近,但奔月嫦娥却无法前行。

柳绛珠一见之下,立即后退几步,绕路前奔。

场中到处都有人,哪会由她前进,顿时,又赶上五个庄汉将好拦住。

一应汉道:“小姐,你就是阴山冥谷石腹中的小妞儿?”

柳绛珠小嘴一嘟,道:“不告诉你,快走开!”

“哎呀,何必那么凶,你可知道我们庄主少爷为了你,差一点患了相思病?”

“胡说,快走开!”玉掌一挥,向那拦路庄汉扫去。

她进一挥,意在推开那些庄汉,以便继续前进,不想,在一挥之下,她身前的三名庄汉,竟像风吹落叶似的,翻飞飘滚,一直滚出三丈之外,被地上砂石擦得衣衫破烂,皮裂血流。

附近的庄汉见状,哪个不怕死的,谁还有胆拦阻!赶忙向两侧闪避让出一条大路。

柳绛珠微愕了一下,急向前走。

到达距金童约一丈五六时,又有一名不知厉害的庄汉前来拦阻,那庄汉刚要横剑吆喝,陡觉一股无形猛劲向他压来,他想运掌抵挡,但像着邪似的!手脚都失去自主,“嘭”的倒在地上,顺着压来猛劲,滚出四丈之外。

那股猛劲,原来是柳绛珠在气极之下,吐出的怒气,谁知一口怒气,竟会把一个体壮力强的大汉,吹出四丈多远,说来,实难令人相信,不过,如知道其中道理时,就不得不由人不相信了。

要知柳绛珠练的是五六百年前遗下的“通天神功”,“通天神功”以防身为主,自然偏重于气功。

柳绛珠自小就练习这种神功,故每每在不知不觉中,都会发出通天神功心法的动作,推开堵洞的青石,挥滚三个庄汉,都是她预先未想到的效果。

她见金童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而破烂,满身血迹,狼狈至极的神情,心痛如被刀割,那还顾得厉害,向前疾扑,双手乱摇,口中乱叫:“你们不能打死我童哥哥,你们快住手,快住手。”

说也奇怪,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一见柳绛珠摇手之势,深知厉害,不禁大惊失色,赶忙飘身后纵直至三丈之外,回过身来,怔怔地看看柳绛珠。

柳绛珠并未理会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为何如此,直奔至金童身前,紧握金童的右手,泪眼盈盈地道:“童哥哥,你受伤了?”以衣袖替金童擦抹额上的汗水,又替他整理乱发。

金童喘息了一会才道:“受了一点外伤,不要紧,你们倒受了惊吓了。”

“是的,我们被陷落机关中,可是,我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我一点也不怕。”

金童侧首一看,见他姑姑正被五六名庄汉围攻,急道:“你替我照顾这位伯父,我去援助姑姑。”将肋下的山中太岁交给柳绛珠,翻身扑向围攻奔月嫦娥的六名庄汉。

“金施主别走,我们还没有分胜负!”古风道人话间,一抖拂尘,向金童追来。

柳绛珠左手抱着山中太岁,忙拦住古风道人追势,右手乱摇,急道:“不!不!你不能再打我童哥哥。

古风道人见柳绛珠前来拦阻,不敢大意,忙煞冲势,运劲拂尘之上,喝道:“你……”

只说出一个“你”字,即感一股柔而含锐的无形劲风,向他撞来。

他急忙将蓄有劲力的拂尘一抖一拂,欲将来劲阻挡回去。

岂料,他在一抖一拂之下,顿时,感到胳膊酸软,虎口麻痹,手中拂尘随之飞射而出,落在七八丈外的屋脊之上,而尚有一股绵绵不息的劲力向他压来,逼使他不得不仰身后退。

千古一指急忙赶上,将古风道人扶住,道:“怎么样?”

古风道人喘息道:“不错,是她!刚才的劲风就是她发的。”

千古一指惊骇道:“是她!她是什么人?年纪小小,怎会有如此神功。”

“是呀!如不赶快邀集天下英雄,将他们除掉,后患当真不堪设想了。”

“不错,今天已无胜利希望,唯有邀集天下英雄,全力以赴了。”

不说二个老道士商量对付金童之策,且说金童将不省人事的山中太岁交给柳绛珠后,似乎放下一副重担,急忙驰援他的姑姑,吐声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

围攻奔月嫦娥的五六人,见金童扑来,哪还敢再攻,未等他扑到,即吓得抱头鼠窜。

金童扑至奔月嫦娥身前,噗的跪在地上,道:“童儿该死……”

奔月嫦娥忙把他扶起,抱入怀中,悲伤而哭,道:“孩子,总算还记得姑姑。”

“姑姑之恩,童儿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你往哪里去了,怎么一去就是二三天?”

“一言难言,童儿愿受姑姑责罚。”

奔月嫦娥将金童推开,侧首浏览全场,见三道老叟正大显神威,神鞭将军虽有钢鞭在手,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古道老叟陡然大喝一声,左掌一晃,虚取神鞭将军面门,右掌随后而出。

神鞭将军本已被古道老叟弄得眼花缭乱,不知古道老叟左掌是个虚招,急忙举鞭招架。

就在他举鞭之时,古道老叟右手已到,正好扣住神鞭将军握鞭的右手手腕,同时,一记横腿,将神鞭将军扫翻在地,滚出六尺之外,爬不起来。

就在神鞭将军倒地的同时,突闻五岳神丐一声怒吼,转首看去,见五岳神丐右手一捞,正好夹住大圣棍二千余斤的铁棍。

大圣棍也大吼一声,将铁棍猛力一扭,欲将铁棍夺回。

但,五岳神丐臂力太大,握得很紧,在一扭之下,竟把一根二十余斤的铁棍扭成两段,各自握了一段。

五岳神丐有半根铁棍在手,神威立现,一招“逼狗跳墙”,把大圣棍逼退一丈七八。

五岳神巧哈哈笑道:“再接老化子几招如何?”

大圣棍满面惊容,双目一扫全场,见场中,只有疏疏落落七八个人了,二庄主过天云龙也已不知去向,大势已经去矣!

他暗叹一声,将手中半截铁棍掷于地上,转身而去。

五岳神丐见场中之人,在倏然之间,即走去大半,过天云龙也不知何处去了,心中疑惑,暗忖:“莫非他们还要玩什么花样?”急忙走向奔月嫦娥等处。

此时,翻天一掌和王一帖也已把对手打败,向奔月嫦娥走来。

七人刚会合一处,忽闻一阵嘿嘿笑声——

七人忙循声看去,见古凤道人和千古一指并肩徐步走来。

五岳神丐忙拱手迎上,哈哈笑道:“二位越来越风采了,名望也越来越高了,居然能把昔日的对头也臣服在二位之下。”词意之间,是讽刺二老道士将降尊替蟠龙山庄效力。

二老道士均有良好的修养,闻言之下,内心虽然不安,却未显露形色。

古风道人道:“离恨天君传人金童,奸淫烧杀,荼毒武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真所谓:人神共愤,天地不容,贫道等,为挽救武林浩劫,不惜数十年之清修,号召武林,诛此小丑,有何不对?”

五岳神丐又哈哈笑道:“金童不过是一乳臭孩子,二位未免太抬举他了。”顿了顿,继道:“他虽是大魔头离恨天君的传人,但他的一切行动,老化子清楚得很,什么奸淫烧杀,荼毒武林,只不过是陷害的借口。”

“若说武林动荡,人心惶惶,也许不假,可是二位之不惜数十年清修,却非为此,而是恐他为父索债是真?”

古风道人道:“数月来,他杀人不下百数,难道还不能抵他父亲血债?”

“难道自卫而杀人,也不该么?”

古风道人一指场中横七竖八的尸体道:“这些人何辜,也算是自卫?”

金童怒道:“他们若不向我攻击,我何得击杀他们?”

古风道人道:“如要说理,就是说一年也说不清,我们用武功解决吧。”

金童冷哼一声道:“武力解决我又何惧!”

古风道人道:“好,八月十五,贫道等在……”

古风道人话声未落,陡然,数十名庄汉去而复返,接着,见九爪神龙神态凛然,由外而来。

他身后跟着蟠龙公子,过天云龙和十余老者。

九爪神龙之突然出现,不但五岳神丐等大感意外,就是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也不由一愕。

练武场中的庄汉,乍见九爪神龙回来,顿时欢声如雷,急先恐后地迎上施礼。

九爪神龙双目如电,脸若冰霜,向五岳神丐等扫了一眼,只冷哼一声,即向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一拱手,造:“仙驾莅临,山庄生辉,恨在下出门归迟,未能迎接,请二位仙长多多包涵。”言毕,深深一揖。

二老道士同自还礼道:“好说,好说:庄主回来正值时候。”

九爪神龙道:“二位仙长护庄之德,在下永铭心板。”转对蟠龙公子道:“宝扇给我。”

蟠龙公子道:“让孩儿先领教他们几招。”自怀中掏出“风雷扇”举步向五岳神丐走来。

古风道人忙喝道:“施主且慢。”

蟠龙公子退回原处,道:“仙长有何指示?”

古风道人以传音入密功夫,对九爪神龙说了几句话。

九爪神龙顿时双目睁得老大,一瞬不瞬地看着柳绛珠,显然,古风道人对九爪神龙说的话,是有关柳绛珠的事。

好半晌,才转对古风道人道:“仙长的意思是……”

“贫道等早有计划。”

九爪神龙点头道:“仙长既有计划,在下自当遵命,请,请入庄内招待,俾表在下谢意。”

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点了点头,曲九爪神龙陪着同回蟠龙门走去,过天云龙和蟠龙公子也随后而行。

金童面对杀父仇人,哪能忍受得了,怒喝道:“站住。”

古风道人等同时停在原地。

九爪神龙道:“对不起,老夫未预备小侠酒菜。”

“哼!谁希罕你的酒菜,我是要你的项上人头!”

“没有问题,只要你有能耐取得下。”

“我倒要试试你的人头是否坚固!”运掌向前走来。

古风道人忙抢上一步,站在九爪神龙身前,道:“贫道刚才一句话尚未说完,就是:八月十五,贫道等在嵩山恭候小侠的大驾,一了新仇旧帐。”

金童道:“此地与嵩山,今天不是八月十五,根本毫无关系,等我取下九爪神龙人头后,再清理我们之间的旧帐吧?”

“如此说来,小侠是不敢赴嵩山之约了?”

“笑话,莫说嵩山,就是刀山剑林,我金童又有何惧,八月十五届期一定赴约。”

古风道人低宣了一声无量寿佛,道:“但愿施主言出必行。”

“你是怕我失约么?哼,我不但要拜访嵩山少林,还要拜访贵派,及曾参与围攻先父的各派呢!”

“好,就此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请借一步,让我先取九爪神龙人头!”

蟠龙公子怒喝一声,错步欺上,道:“小子骄狂过甚,开口取人之头,好!我们就看看谁的人头落地,将手中的“风雷扇”一抖,“哗啦”一声,宝扇大张,顿时金光夺目,寒气逼人,使人心怀檩惧……

金童见蟠龙公子开扇之势,动作纯熟,似乎经过一番研究道:“在此短短数月中,难道九瓜神龙已创出一套扇诀,要看看他所创扇诀,究竟有多大威力。”

当下,冷笑道:“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谅邱兄已非昔日,在下再接邱兄一扇试试。”

蟠龙公子也冷笑道:“小子果然有些见识,你既知我扇上功夫有所成就,何以还不纳头求饶。”

“我无暇你与闲聊,出招吧。”

“你就试试看吧。”

此时,场中虽有一百余人,却是鸦雀无声。

一个个的眼光,凝视着潘龙公子和金童。

蟠龙公子走至金童四步之处,陡然一挫腰,大喝一声,宝扇在他手中,连使了几个扇花,才把扇风发出。

这一招,是九爪神龙自招的扇招,命名为“杀威夺命”出招前的几个扇花,意在杀威,出招才是夺命。

因为宝扇有映人目眩的金光,九爪神龙创招时,就是利用宝扇特有的金光,使敌人眼花而惊骇失措。

果然,金童被几个扇花弄得眼花缭乱,差一点盲目发掌相迎。

尚幸他得了癫翁的全部修为,内功精湛,虽被扇光弄得眼花缭乱,却未失明,把蟠龙公子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直至蟠龙公子招势发出“隆隆”扇风向他卷来时,才将“风雷扇诀”中的“雷厉风行”

的招式发出迎接。

倏然间,风声呼啸,雷声隆隆,太阳无光,云篓变色——

掌劲扇风接实,平起“轰隆”一声震天价响,顿时,寒风飒飒,天摇地动,场中之人,气血骤停,附近房屋瓦梁,“哗啦”地倒榻。

金童连退三步,为五岳神丐赶上扶住,双臂酸麻,气血上浮,差一点冲而出。

但见蟠龙公子,在一声“轰隆”之后,即像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飘飞,为九爪神龙接在怀中,口中鲜血直喷,不时不省人事,宝扇吊在他手腕上,左右摆动。

九瓜神龙俯首看了一眼怀中儿子,不禁又惊又怒,嘿嘿道:“好狠辣的手段。”

五岳神丐哈哈笑道:“比不上庄主在冥谷夺扇时的一半。”

九爪神龙怒喝道:“你别高兴,今天如由你们活着出庄,我誓不为人。”

五岳神丐道:“庄主素性奸狡当然不能算人,哈哈……”

这一笑,可把九爪神龙笑得须发直竖,七窃生烟,一转身,将怀中的蟠龙公子交给过天云龙,并在蟠龙公子腕上解下“风雷扇”,对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道:“请二位仙长助在下一臂之力。”

古风道人道:“自然!”

九爪神龙居中,古风道人居左,千古一指居古,并排向五岳神丐走去。

三人这一行动,五岳神丐可笑不出来了。

五岳神丐自忖:我们八人,除金童之外,不但无人能接下一记扇风,就是能接下二老道士五十招的,也没有人,金童接蟠龙公子一扇,虽处上风,但也受伤不轻,我们该如何应付?

他胸际像风车般的乱转,转来转去,都转不出一个良策,不自觉地扶着金童连步后退。

金童深吸了一口气,拂开五岳神丐的扶持,道:“你走开点,让我来对付他们。”

五岳神丐急道:“你的伤势……”

“不要紧,”转对九爪神龙等三人道:“你们哪个先上?”

九爪神龙冷笑道:“你真有本事,就请先接本庄主一扇。”说时,运功行气,竖扇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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