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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痛诛青龙

巫山深处,有一道三面高崖峭立,险恶荒凉的幽谷。

幽谷的尽头,却巍然耸踞着一座气魄雄伟,屋宇鳞次的城堡。这就是称雄川,鄂三省的“青龙帮”总坛重地“风云堡”。

这一天,正午时分,那火辣的阳光,晒得山中草木都了无生气,但“风云堡”却是到处张灯结彩,鼓乐喧天,热闹非凡。堡门外,高悬着两个上漆金红“寿”字的大灯笼,灯笼下面,站着两排劲装大汉,他们是由一个身穿吉服,生得细眉鼠目的中年汉子领导,不停地躬身行礼,招呼迎接那络绎而来的宾客。

虽然堡门外遍植槐树,浓荫遍地,但他们也禁不住汗流浃背,可是,却没有人敢露出半分懈怠之容。直到午牌已过,那外来的宾客这才逐渐稀少,那细眉鼠目的中年汉子,方得喘一口气,便待退至一旁休息……却听一声:“辛苦。”声若洪钟,震入耳鼓。

不知何时,他面前已站着一位身材高大,赤脸灰衣的老者。

那个细眉鼠目中年汉子,乃“青龙帮”有头面的红旗执事之一,素常讲究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此刻竟连来人是怎么现身都不知道,不由心头一愕。当下,尴尬地“咳”了一声,拱手陪笑道:“老英雄辛苦,可是来给敝帮主祝寿的吗?”

灰衣老者“哦”了一声,恍然道:“怪不得这样热闹,老夫还以为是办丧事呢。”

此言一出,青龙帮之人莫不勃然变色,惊怒交并。

盖“青龙帮”近年来声威远播,江湖黑白两道都要礼让三分,而此人竟敢在帮主大寿,群豪毕至之时登门惹事,怎教他们不惊?不怒?

细眉鼠目的中年汉子朝身后一摆手,冷哼一声,道:“尊驾说话,招子要放亮些,若非今天是我帮主大喜之日,哼……”

灰衣老者也重重地“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锋,冷笑道:“大喜倒未必,嘿嘿,大祸则有之。”

细眉鼠目的中年汉子再也按捺不住,怒声喝道:“尊驾是谁?胡说八道,意欲何为?”

灰衣老者脸孔一沉,道:“老夫奉‘铁骨门’掌门人之命,下帖与你们帮主,还不快唤武翔出来迎接。”

细眉鼠目的中年汉子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嘿嘿,不要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门派,就算是当今九大门派的人前来下帖,也不敢这样狂妄。”话声微顿,又自冷冷道:“也罢,冲着尊驾是来投帖的,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说时,右手一伸,道:“拿帖来。”

灰衣老者仰天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轻松,这帖也是你拿得到的吗?”

“嘿嘿,就算是金帖银帖,大爷照样接下来。”

灰衣老者哂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大红帖夹子,晃了一晃,道:“帖在这里,你有本事便接。”

说着,食,中,二指夹住帖夹子,往前一递。

细眉鼠目中年汉子“哼”了一声,五指疾伸,竟自朝帖夹子抓去。灰衣老者忽地手腕微微一抖,喝道:“你还不配,退下去。”

细眉鼠目的中年汉子“吭”的一声,捧着手腕,蹬蹬蹬踉跄倒退而出。那细眉鼠目的中年汉子瞪目大喝道:“弟兄们,把这老狗宰了。”

“呛郎郎”那两排劲装大汉齐将兵刃抽出,四下一分,将灰衣老者围在核心。

陡地,堡内外传出一声大喝:“不准乱动。”

喝声未落,堡门外已现身一个穿着吉服,紫脸长髯,满脸阴阴之容,年约六旬的老者。

一干青龙帮之人,顿时垂手躬身,肃然无哗。

紫脸长髯老者目光一扫,厉声喝道:“混帐东西,都给我退下。”然后拱手对灰衣老者道:“部众无知冒犯,祈阁下见谅,现奉帮主之命,恭请阁下移驾敝帮‘龙翔厅’相见。”

灰衣老者将帖夹子揣入怀中,眯着眼皮,冷冷道:“你且将职司位报出,看看能否请得动我老人家?”

紫脸长髯老者阴森一笑,拱手答道:“兄弟靳奇,江湖赐号‘生死一判’,现掌本帮‘麒麟堂’,还未请教阁下上姓大名?”

灰衣老者“呵呵”大笑,连连点头道:“老夫姓名,你还不配问,冲着你是个堂主,我老人家就马马虎虎,多走几步好了,带路吧。”

生死一判靳奇愤怒地瞧了对方一眼,躬身道声:“请。”转身在前引路。

灰衣老者颔含微笑,从容举步,随着走进堡门。

穿过坐满了武林豪客的大厅,踏上一条青石甬道,来至一座上悬“龙翔厅”金字巨匾的华堂。那生死一判靳奇回顾灰衣老者道:“请阁下在堂前稍待,待兄弟禀报敝帮帮主一声。”

灰衣老者“哼”一声,停步举目朝厅中望去。

但见厅中的宾客,几乎包括了黄河两岸,大江南北的黑道高手。

当中一席的主位上,端然坐着那貌相威严,长髯垂胸的“青龙帮”帮主武翔。此际,厅上群豪,却一个个脸露诧异之色,俱以怀疑的目光,纷纷在对灰衣老者上下打量着。

因为,这神态凛然的灰衣老者,他的面貌竟是如此陌生,尽管各人搜索枯肠,也想不起江湖之中,那来的这么一位身怀上乘武功的高手?

“青龙帮”帮主武翔也具同样感觉,当他瞥了灰衣老者一眼,听完生死一判靳奇的禀告以后,已然站起了一半的身子。

忽地又端然坐下,掀须大笑道:“靳堂主可代本帮主将帖接下,领他下去喝杯寿酒,以酬其劳便了。”

显然,他并没有把这个面目姓名都极陌生的老者,放在眼内。

“嘿嘿。”灰衣老者陡地仰天一阵狂笑。

这笑声好不惊人,尽管厅上群豪俱是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也无不为之心栗神颤,气促血涌,大半纷纷举手掩耳不迭。

青龙帮主武翔不由双眉微皱,脸色一沉。

灰衣老者笑止,突地目射神光,沉声喝道:“老夫康泽,奉‘铁骨门’掌门人之命,着青龙帮主武翔,于今夜三更,率帮众在堡候死,其余与青龙帮无关之人,可从速离去,以免殃及。”

说时,从怀中取出帖夹,双手平端,往前一送,喝道:“谕帖拿去。”

那帖夹子随着话声一落,徐徐离手而起,四平八稳地冉冉向武翔飞去。

肃立一旁的生死一判冷哼一声,便待伸手将这帖夹子截住。

“靳堂主不可妄动。”武翔一声低喝,上身微欠,双手缓缓前伸,十指微一开合,端端正正地将帖夹子接在手中,那知——他脸色陡然一变,身形一震,但听“咔吧”一响,他的座下那张紫檀木太师椅,登时片片破碎。

康泽施展这一手以气驭物,内蕴无上潜力的罕世奇功,顿令在场群豪不由骇然相顾,凛然失色。

尤其是帮主武翔,在众目睽睽之下,吃此暗亏,心中虽然惊怒至极,但双手端着那帖夹子,一时间,却作声不得。

稍时,他才蓦然警觉,自己是一帮之主,岂能如此失态?忙一定心神,将帖夹放下,举目一看,却不由又是一愣。

原来那康泽竟在这一瞬之间,已不知去向。这种神乎其神的快速身法,顿令厅上群豪,又为之一阵骚动。

武翔待手下换过一张座椅之后,坐下来,脸色凝重地盯着那猩红触目的帖夹子,口中喃喃自语道:“康泽,康泽是谁……”

是时,大厅之中,一片沉寂,几乎呼吸之息相闻,心跳之声可数。

“……是谁会这种‘须弥挪移身法’?……是谁有这‘五蕴神功’的功力……”武翔喃喃自语之声愈见低沉,眉峰愈蹙愈紧。

“……啊。”他忽地低呼了一声,一拍桌面,道:“是他。”

“是谁?”群豪刹那间尽投以惊询的目光。

武翔两道凛凛眼神,缓缓一扫,沉声道:“是千首神龙。”

此言一出,厅中群豪,个个脸上都露出极端骇惧的神色,心头悚凛不已。

盖“千首神龙”乃当今武林有数的几位奇人之一,武林深不可测,行踪飘忽,如神龙之见首不见尾,素性嫉恶如仇,专门爱管闲事,因此黑道中人莫不闻名丧胆。

且据江湖传闻,至今尚无一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也无人能说出他的真实姓名。

“千首神龙”是谜一般的人物,是绿林道的煞星,但没想到竟是这投帖之人,顿时,整个大厅笼罩着一片难堪的静寂。

半晌,武翔方始谨慎地将帖夹打开,只见他目光触处,脸色陡地一变,旋即浮起一抹困惑之容。

原来,帖夹当中,赫然是一张黑色拜帖,帖上写着:铁骨门掌门人宇文彤,九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宇文彤是谁?”肃立一旁的生死一判靳奇诧异地低呼了一声。

武翔沉重地摇了摇头,道:“这宇文彤虽然不知是谁,但以千首神龙亦甘受其差遣之事看来,此人自非泛泛之辈。”

话声一顿,霍地脸色一整,站起身子,举杯对群豪朗声一笑,道:“蒙各位远道宠临,兄弟本拟与各位欢聚数日,以酬盛意,无奈……”

说到此处,咳了一声,语气突转严肃又道:“本来武林中寻仇挑衅,事属平常之极,但此次由于来人身份较为特殊,因之,兄弟实不愿对各位有所牵连,是以今日之会,只好留待事了之后再续了。”

这一番话,只说的群豪面面相觑,顿时,有半数以上,纷纷起立,离席告辞。

武翔遂命生死一判靳奇代为送客,并传语前厅来宾同时离堡,然后,目光缓缓一扫留在座中之人,慨然道:“各位义气干云,兄弟铭感五内,实不相瞒,兄弟对今夜之战,毫无必胜把握,各位请再三思。”

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又有几人脸带愧色告辞离去。

这时,偌大一座厅堂中,除了青龙帮的内外三堂堂主以及几位“福寿堂”长老之外,来祝寿的群豪,只剩下:

中条山金鹏堡“丧门笑煞”仇天。

大巴山炼魂谷二谷主“拘魂铁手”厉独。

淮阳四灵帮玄龟坛坛主“五毒手”毕云璞。

大别双凶之一,“黑魅”狄飞。

这四人与武翔同恶相济,且自恃各有独门绝学,是以都不肯就此一走了事。

武翔感慨地瞥了他们一眼,立即传令将山外的伏桩暗卡全部撤回,集中待命,然后领着众人。退人深藏堡中的地下密室,共商应敌之策而去。

日影西斜,转瞬,黄昏已逝。未几,夜幕降临,黑暗统治了大地。

夜色朦胧下,这“风云堡”仿佛一头庞然巨兽,静伏地上,瞪着一对凶晴,狞视着幽谷的进口。

夜渐深,半轮明月,缓缓从群山背后升起。

淡淡的月华映照下。夜,渐深……渐深……忽地……

一阵山风急遽掠过,两个大灯笼剧烈晃动之下,光影立时为之散碎,凌乱……

须臾,风停光定,灯笼下,赫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灰衣老者与一位长身玉立的蓝衫少年。

这蓝衫少年两道眼神,电光般朝那大开着的堡门微一扫掠,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双手倏地一扬……

“噗噗。”

两个离地数丈的大灯笼,应手化作飞灰而灭。

蓝衫少年这才同灰衣老者,从容举步,昂然走进堡门。

堡内,一片静寂,不闻半点人的声息,到处一片漆黑,不见一丝人影。

静,静得怕人,黑,黑得阴森。

蓝衫少年与灰衣老者却是毫不理会,步履从容,穿过空空洞洞的头进大厅,来至“龙翔厅”前,方悠然停步。

沉默少顷,蓝衫少年侧顾灰衣老者微一点示意。

灰衣老者霍地抬头,目中神光暴射,朗声大喝道:“子时已到,武翔,你还不出来受死。”

喝声方罢,陡地……

“擦擦擦擦…………”百数十道强烈的孔明灯光,突然从四面照射过来,顿时这庭院照得亮如白昼,令人眩目生花。

接着传来,“呵呵呵呵。”一阵刺耳大笑,青龙帮帮主武翔已缓步从“龙翔厅”中走出,肃立阶前。

笑声一落,武翔含笑对蓝衫少年一拱手,道:“尊驾就是‘铁骨门’新任掌门人宇文彤吗?”

“不错。”

“敝帮与贵门派素来井河不犯,本帮主与贵掌门人更是素昧平生,贵掌门人突然传帖赐顾,不知有何见教?”

“嘿嘿,六年前,夜袭‘铁骨门’之事你忘记了?”

“可惜当夜本帮主去迟了一步,贵门派早已为各大门派之人所摧毁,阁下此行,可算找错对象了。”武翔轻描淡写地将事情推得一千二净。

宇文彤“哼”了一声,冷冷道:“毁庄之举,你或许不曾参与,但本掌门人当晚曾受贵帮堂主一掌之赐,却不敢或忘。”

武翔闻言一愕,凝眸对宇文彤细一端详之下,心头一阵骇凛,手心沁汗,但仍强自镇静地哈哈一笑道:“原来贵掌门人便是赵振刚的遗孤,好,好,本帮主一切悉如尊意。”

宇文彤嘴角浮起一丝残酷的冷笑,缓缓说道:“首先,本掌门人要索还那一掌之债。”

“哦,然后呢?”

“嘿嘿,然后还少得了你吗?”

武翔掀须大笑道:“好。”回首喝道:“靳堂主,下去好好向这位‘铁骨门’新任掌门人领教几招绝学。”

生死一判靳奇应声从暗中飞出,飘降宇文彤身前,手中一对粗如儿臂的“判官笔”当脚一立,沉声道:“青龙帮麒麟堂主靳奇,敬向贵掌门人清偿旧欠。”

宇文彤冷冷地对靳奇瞧了一眼,星眸中顿时射出两道令人悚栗的寒芒,怨毒地逼视着对方,右手缓缓举起,倏地一扬,冷喝一声:“去。”

生死一判靳奇大喝一声,双笔猛然往外一旋一绞。

“嘘……蓬”,一声啸叫,继之一声暴响,两只粗如儿臂的判官笔,划空飞去。

生死一判靳奇如受千斤重锤一击,闷吭半声,身躯倒飞寻丈。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一个威震武林的青龙帮内三堂堂主,竟然这样不堪一击,隐伏四周的青龙帮之人,一个个禁不住脊骨直冒凉气。

宇文衫瞧也不瞧生死一判靳奇的尸体一眼,伸手一指武翔,冷冷道:“现在轮到你了。”

武翔勉强压住心头骇凛,阴森一笑,道:“贵掌门人好深厚的功力,本帮主自当奉陪两招。”

言罢,目光左右一掠,方始缓步走下庭阶。

“且慢。”宇文彤一声清叱。

“贵掌门人还有何话说?”武翔愕然止步。

“我问你,当晚你率众在九华山外截杀的韩大叔韩桐,是生是死,下落如何?”

“哈哈哈哈,本帮主杀人无算,那还记得许多。”话声一顿,霍地欺身疾扑,双掌交挥,向宇文彤击去。

这“乾天三掌”,乃武翔生平从不轻用的独门绝学,狠辣诡秘,世罕其匹,此际,他打着攻敌不备,一击成功的恶毒主意,是以掌上已尽将数十年性命交修之力发出。

掌影纵横,划空生啸,劲力排空,重逾山岳。

宇文彤骤然间,竟被逼得连退两步,剑眉一竖,一声清叱,身形左右一折,“龙潜九渊”

逆进掌影劲风之中,“十八金刚手”

迅若闪电,势似雷霆,横扫直击而出。

“砰”,“砰”。

两声暴响,掌影乍敛,青龙帮帮主武翔双手抱腕,跄踉疾退寻丈,忽地仰天一声长啸。

宇文彤正欲纵身追击,康泽突然抢前一步,低喝道:“掌门人速运真气护身。”

言还未了,蓦地“铮铮”弦声,响澈夜空,周围强烈灯光照耀之下,数百道乌光,各带一缕尖风,自四面暗影中激射而至。

康泽已自双掌齐扫,连劈带扫,震落了十多支强弓硬弩。

宇文彤冷冷一哼,心念微动,“两仪真气”陡然暴张,往四外一震,那数百道即将及身的乌光,登时四散飞逝。

暗影中,传来青龙帮帮主的阴森冷笑,道:“本帮‘诸葛神弩’发之不尽,用之不竭,看贵掌门人能支持到几时?”

语音方歇,“铮铮铮铮”连珠声中,数百道乌光,再度排空射至。

宇文彤引吭长啸,猛运“无极玄功”,身形直拔三丈,双手疾扬,“两仪真气”有若长江大河,绵绵涌出。

顿时——箭雨纷飞,“轰隆砰通”之声震耳欲耸,周围屋宇纷纷倒塌,埋伏的弓箭手四下乱滚,一个个头破皮裂,手断足折。

灯光尽灭,眼前骤然一暗,康泽在地上大喝一声:“鼠辈敢尔。”

黑暗中,宇文彤纵声大笑道:“老先生无须动手。”接着一声清叱:“去。”

已然倒塌了一半的龙翔厅中,突然响起几声惨叫,几条人影飞掠而逝。

宇文彤身形缓缓飘降地上,五指向右侧暗处一招,冷冷喝道:“滚出来。”

康泽闪目一看,赫然瞥见青龙帮帮主武翔,仿佛被一股无形吸力所缚,随着宇文彤招手之势,踉跄走出。

宇文彤五指一弹,又是冷冷一喝:“跪下。”

这不可一世,威震武林两道的青龙帮帮主,竟然吭也不吭,应声扑地跪下。

只看得一旁的康泽,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忙一定心神,凝眸瞧去。

但见武翔脸上肌肉不住剧烈地抽搐着,凶睛凸出,似要喷出火来,这神情,显然是肉体痛苦难禁,而内心却愤怒至极。

宇文彤漫然无动于衷地冷冷道:“你若将韩桐的生死下落说出,我便给你个痛快。”说时,曲指遥向武翔“廉泉”穴一弹。

武翔陡地一声怒吼,厉声道:“韩桐纵然未死,也不会好活,若要寻他,只在这巫山深处,详细地点本帮主也不知道,言尽于此,杀剐任便。”

宇文彤深沉地对武翔盯了半晌,嘴角浮起一丝满意的微笑,颔首道:“好。”食指一圈,倏然弹出。

武翔一声闷吭,身躯平地飞起,倒摔两丈,“叭哒”一声,跌落地上,寂然不动。

偌大一座“风云堡”,这时真的是成了一座静寂无光,杳无人迹的鬼域。

宇文彤默然伫立,两颗晶莹的泪珠,悄悄从眼角滑下。

是悲悼生死未卜的双亲之泪,是感激恩师浩荡之泪,也是首次快意诛仇的喜悦之泪。

良久。

他方始仰首长长地吁了口气,沉声说道:“咱们该走了。”

衣袂微扬,率着康泽,掠空而起,转瞬,两人身形已消逝于夜空之中。

薄暮。

彤云低垂,山风四起,正是暴风雨的前奏。

在巫山深处的群峰之间,一条崎岖的山道上,正有一蓝一灰两条人影,有如电掣云飞,逆风奔驰。

山风潮涌,松韵如涛,彤云中雷鸣殷殷,蓦地——一声凄厉惊心的惨嗥,破空传来,群山四应。

正在疾驰中的两条人影,闻声霍然刹住了前冲之势。

人影乍敛,山道上,现身一老一少。

老者年约六旬,一袭灰衣,身材高大,脸赤如火,衬着满颏其亮如银的虬髯,神态威猛至极。少年身穿蓝衫,长身玉立,丰姿绝世,英俊不群。

这两人正是昨夜摧毁了青龙帮总坛的宇文彤和康泽。

宇文彤目光一掠,忽地冷哼一声,身形掠空而起,直扑一丛离道旁数丈的矮树后面。

康泽大袖一挥,跟踪电射而至。

触目处,只见紧临矮树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脸色犹生,显然断气未久。

奇怪的是,死者全身上下,一无伤痕,五官亦无异状。

康泽目光炯炯,向死者遣容注视半响,忽地惊诧了一声,诧然抬头道:“怪事,此人竟是昆仑名宿,‘海天一鹤’项望。”

宇文彤漠然地点了点头,瞥了康泽一眼,身形再度掠空而起。

康泽心头一动,一抖双肩,迅如破空流矢,紧跟宇文彤之后追蹑而去。

两人身形快似劲弩离弦,片刻之间,已远出数里,忽地——宇文彤一打手势,霍然止步,转目向道旁望去。

康泽见状,也自一刹前奔之势,随着举目而望,果然发现离道旁不远,赫然文躺着一具身躯矮胖,衣着华丽的尸体。

死者也是一般的脸色如生,一般的浑身了无伤痕。

这一来,连宇文彤也不禁为之一愣,俊脸上,登时泛起一抹诧异之色。

此阮康泽业已将死者的面貌看清,忽地脸色大变,心头剧震,目光中不由露出一片茫然的神情。

宇文彤剑眉微皱,沉声问道:“你怎么啦?”

康泽连连摇首,喃喃道:“想不到,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老先生莫非认识此人?”康泽沉痛地叹息一声,瞥了死者一眼,缓缓说道:“点苍双剑中的‘一羽剑客’司徒青山,武功出众,机智过人,想不到竟会命丧在这荒山之中。”

昆仑名宿,点苍剑客,竟然横尸巫山,且死去的时间,竟然相差无几,死状也同出一辙,这事太以离奇了……

此情此景,顿使这素有灵境奥区之誉的巫山,变成鬼气阴森之域。

彤云低压,山风狂号,但这四周的空气,却似是凝结住了一般。

宇文彤似乎已察觉眼前情形有异,不由目光四下一扫。

陡地——康泽突然发出“咦”的一声诧呼。

宇文彤闻声回头,发现康泽的两道目光,正紧盯在尸体右侧数丈外的一株古松树干之上。

宇文彤飘身掠至树前,星眸一瞥之下,但见树杆之上,赫然被人用“金刚指劲”,刻着一行字迹:“到此已属禁地,妄进者死。”

字迹虽然潦草,但从开头第一笔,到末尾一划,俱是一般深浅,显见留字之人,功力精湛,已臻神意合一,浑然太极之境。

宇文彤看完,不禁剑眉一挑,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艺出当今武林第一奇人门下,若无树上留字示威,他或会因这怪事与己无关,而可袖手不顾,但此刻——“咔嚓”一声暴响,这一株粗可合抱的古松,应手齐腰折断。

紧接着,他忽地一跃而起,闪电般朝前飞驰而去。

康泽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冲动,愣了一愣,刚要拔身追赶时,身后却已传来一声冷喝:“妄犯禁例,留下命来。”

喝声中,一股奇强无比的劲风,疾奔后心。

康泽哼了一声,猛提七成真力,头也不回,立刻反手一招“力拒五岳”,听风辨位,迎击而出。

“砰”,一声暴响,双方掌风相接,竟然不分高低。

康泽借势横飘五尺,暴转身形,闪目瞧去。

只见“一羽剑客”司徒青山尸体的左侧,僵立着一个身穿黑衣,瘦骨嶙峋,脸涂五彩,形状似鬼的怪人。

“哈哈哈哈”康泽蓦地扬声狂笑道:“无知鬼魅,竟敢在老夫面前现眼,待老夫送你回阴曹地府。”

话声一落,右臂一挥,独门内家真力,运聚九成以上,猝然斜劈而出。

劈空掌劲,排空生啸,直向黑衣怪人卷去。

黑衣怪人冷冷一哼,不退反进,双掌齐出。

“砰蓬。”掌力交击,巨响震天,旋飙大起,寻丈以内,飞石扬砂。

康泽满颊如银虬髯蓬张,神态威猛,屹立如山,纹丝不动。

黑衣怪人却“哎”地一声惨哼,一摔仰跌地上,只见他双手齐腕折断,鲜血直冒,当场痛晕过去。

“哈哈哈哈。”康泽拂髯大笑道:“鬼魅伎俩——不过如此!”他语声未绝,四条人影分左右飞掠而来。

康泽目光扫处,顿令见闻广博,阅历丰富的他,诧愕当地。

原来这飞掠而至的四条人影,竟然也是身穿黑衣,脸涂五彩,形如鬼魅的怪人。

这四个黑衣怪人落地之后,张口发出一阵震慑人心的怪声厉笑,齐地张牙舞爪,状类疯魔,腾身向康泽扑击过去。

刹那之间,掌影纵横,施飙四起,将康泽罩了个风雨不透。

康泽大喝一声,突地斜步旋身,右掌横切,闪电般向右侧攻来的两人劈出,左掌斜斜划了个半圈,猛自斜角疾推而出。

一招两式,暗含四种变化,挟沉雄内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倏忽间遍攻四个黑衣怪人。

四个黑衣怪人齐地低啸一声,身形乍闪,方位互易,让过了康泽攻袭之势,又是齐地轻声一啸,八掌飞舞,抢手还攻。

这四人不但功力相差无机,且动作一致,出手之势,俱是生平功力所聚,每一掌均是击向康泽致命之处。

康泽一击无功,不禁须发倒竖,怒喝一声,脚走八门,暴提“五蕴神功”,呼呼呼呼,一连劈出四掌踢出八腿。

四个黑衣怪人顿觉劲风压体,重逾山岳,攻势忽遏,马步虚浮,不由齐地被震得跄踉倒退寻丈。

康泽收掌屹立,目射神光,凛然扫了这四个黑衣怪人一眼,心头不禁疑云大起。

因为,在两度接触之下,他已将这四人出手的招式,瞧得清清楚楚。

有一个使的是“少林龙拳”,另一个却用“天山掌法”,更有传自关外的“奇门拳术”,以及武林罕世的青海“流沙掌”。

这四人本身功夫不弱,而且拳路掌法各不相问,为什么竟会同样地一般装扮,将本来面目掩却?

那“海天一鹤”项望与“一羽剑客”司徒青山,是否真的死在他们之手?

心念电转之下,康泽遂立意一探究竟,于是,沉声喝道:“尔等再不露出本来面目,便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这四个黑衣怪人被康泽震退之后,也未再动手,一个个僵然木立,目光闪烁,阴森地注视着康泽,对这一声喝问,恍如未闻。

康泽勃然大怒,“哼”了一声,便待……

蓦地,右侧的黑衣怪人忽然朗声说道:“竹径款扉。”

左侧黑衣怪人立即接口道:“柳阴斑席。”

“明月停辉。”

“浮云驻影。”

另外两个黑衣怪人也紧跟着说出这种令人莫名其妙的词句。

康泽心中一动,暗哼一声,心道:“看你们这些鬼崽子,搞些什么鬼?”

那知——他心念电转之间,蓦闻衣袂振风之声飙然,四个黑衣怪人宛如巨鸟扑翼,双臂齐抖,掠空而起,分向四方疾跃而去。

这一突然的变故,顿令康泽为之一愣,且也不知该追那一个才好?

就在这略一犹疑之间,四个黑衣怪人的身形,已隐没于暮色苍茫之中。

康泽茫然伫住,仰望漠漠彤云,心中对适才所见和发生之事,百思不解。

这四人武功各殊,艺出名门,言行诡异,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道……

难道是属于某一种秘密组织?

想着,那青龙帮帮主武翔伏诛之前的口供,闪电般掠过心头。

显然在这巫山深处,当,真有着一个连势力庞大如青龙帮帮主,亦不知详情的神秘地方。

但是,“海天一鹤”项望与“一羽剑客”司徒青山,为何干里迢迢远来巫山,而且罹此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不由他又感到迷惘起来……“咦。”一羽剑客的尸体,怎地不见了?

康泽闻声惊顾,但见宇文彤卓立身侧不远,神光炯炯的双眸,正凝视着原是“一羽剑客”

横尸之处。

这一来,不由康泽的一张赤脸,顿时变作酱紫之色。

偌大一具尸体,竟会在他目光所及之地,不翼而飞,此事太以难奇,更令他又惭又惊。

但宇文彤却似乎不曾注意到他的神情,那两道令人悚栗的眼神,缓缓向四周一扫,忽地冷冷一笑,沉声喝道:“都给我滚出来。”

喝声方歇,顿闻一阵“桀桀”怪笑,响自四周,十数条人影,掠空电射而至。

霎眼之间,距他们丈外之处,已围绕着十多个脸涂五彩的黑衣怪人。

康泽心中又是一阵惭愧。

甲文彤目光如电,其寒如冰,冷冷叱道:“尔等受何人指使,在此扮鬼行凶,若想活命,速即答覆。”

“嘿嘿。”一个面对宇文彤的黑衣怪人,狞笑道:“小子,你是自速其死。”

宇文彤冷哼一声,右手倏地一扬,一股刚猛无俦的劲风,直撞过去。

“哎”地一声怪叫,这黑衣怪人应手摔出丈余以外,口中鲜血狂喷,登时气绝身亡。

其余的黑衣怪人,对同伴的惨死,竟瞧也不瞧一眼,各自低啸一声,齐地缓缓移动脚步,向宇文彤,康泽二人逼进。

宇文彤剑眉一轩,星目中煞气腾腾,一声清叱:“鼠辈找死。”双掌暴提,猛然一圈一挥——他赫然震怒之下,师门绝学“两仪真气”骤然发出,顿时,周围罡风四漫。十多个黑衣怪人缓缓移动的身形,顿为一股奇大的吸力,吸得不由自主地猛然向前一栽。

紧跟着又是一股刚劲绝伦的压力,挟雷霆万钧之势,狂涌而至——众人立感耳鸣心跳,呼吸几乎窒息,惊凛之下,忙不迭齐地一沉下盘,同时各挥双掌暴推而出:“轰轰轰轰……”

连声巨震中,惨哼之声四起,尘土飞扬,弥漫空隙,“噗通噗通”之声不绝于耳,少顷,万簌俱寂,尘落土消,但见十多个黑衣怪人,全数仆卧地上,而且七窍流血,寂然不动。

彤云漠漠,山风呼呼,血腥之味扑入鼻端,康泽目光一扫,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低叹,似乎为这十多条生命的逝去而惋惜,又像是责怪宇文彤太过残忍。

可是,宇文彤却瞧也不瞧这些尸体一眼,生像是方才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突地—

—他的身子微微移动一下,迎风而立,阉上眼帘,仿佛老僧入定,竟似是忘了眼前的危境。

这付神态,顿令康泽如坠五里雾中,猜不透这位武功高绝,性情冷傲的少年,到底又有什么发现?

半晌,宇文彤星目骤睁,低喝一声:“咱们去看看。”

话方出口,蓝衫微飘,人已掠空而起,顺着山道疾驰而去。

此际,在那急遽掠过的山风中,送来阵阵轻微的金铁交鸣之声,康泽方始恍然而悟,那敢怠慢,立展身形蹑踪急迫。

片刻之间,两人一前一后,已深入十里之遥,脚下愈觉崎岖,山势更见险恶,而那金铁交鸣之声,却已清晰可闻。

宇文彤忽地停身回顾,低声说道:“声音来自左方松林,老先生跟我来。”

说完,衣袖一抖,旋风乍起,人已凌空七丈,在空中旋身一掠,有若大鹏摩云,直向左方那座深邃猛恶的松林飞去。

凌空转向,功力之高,身法之妙,强如康泽这种武林奇客,也不禁为之叹服,当下,也施展绝世轻功“须弥挪移身法”,向松林疾掠而去。

两人一进松林,身形立即上拔,脚踏柔枝,凌虚飞渡,循着金铁交击之声的方向,迅速飞纵而去。

眨眼间,已经深入林中半里,眼间突然现出一片空地,空地上正有两拨人在舍命拼斗。

宇文彤一打手势,同着康泽跃到一株靠近空地的巨松顶上,凝眸往下瞧去。

这时,那金铁交鸣之声倏然静止,人影乍分,但见两个年约四十,身穿蓝色劲装。

浑身浴血的中年汉子,被五名手握长剑,五彩涂面的黑衣怪人,围在当中。

那两个中年汉子相背而立,似是藉机调息。

面向西方之人,半边衣衫已经被鲜血所浸透,右手紧握着一柄长仅一尺,似剑非剑的奇门兵刃。

被他靠在背上的中年汉子,手中张着一柄黑黝黝的铁骨折扇,双目怒瞪,咬牙切齿,神态猛厉至极。

双方沉默了片刻,忽听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怪人沉声喝道:“凭你们‘点苍双秀’这点微未之技,还想闯出这松林吗?现在只有两条路由你们选择。”

手执铁骨折扇的中年汉子“哼”了一声,道:“鼠辈休得卖狂,是那两条路且说来听听。”

“嘿嘿,很简单,一条是乖乖降伏,一条是按闯禁区之罪,由大爷们将你两人来个乱剑分尸。”

“哈哈哈哈。”这中年汉子陡地轩眉狂笑,厉声叱道:“我弟兄顶天立地,岂能任人摆布,这巫山并非尔等私产,何云禁地?

我二弟失招伤臂,尔等不过以多为胜,岂是英雄行径?”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那黑衣怪人连声冷笑,讥讽地说道:“韩秀,你很聪明,想邀大爷单打独斗是吗?嘿嘿,可惜刺伤令弟魏云的宝剑,并非一般凡品哩。”

说时,将手中长剑晃了一晃。

暮色苍茫中,划起一道蓝汪汪的弧光。

被称为韩秀的中年汉子脸色骤变,连忙低头道:“二弟速运气闭住全身要穴,以免毒气侵入内腑。”

那满身浴血的中年汉子闻言,惊懔失色,忙依言运功,将穴道闭住。

“嘿嘿嘿嘿。”那身材高大的黑衣怪人又是一阵冷笑,阴恻恻地说:“蓝剑之毒,冠绝天下,若然不信,不妨叫令弟微提真气,在‘十二重楼’之间,便知大爷之言不假。”

满身浴血的中年汉子忙暗运真气,潜察默识,果然发觉体内真气,沉降“十二重楼”之后,竟不能下返气,海二脉,不由心头大震。

被称为韩秀的中年汉子见他既不否认,也不说话,便知对方实非虚声恫吓,不由也是一阵凄惶……

那身材高大的黑衣怪人得意地说道:“令弟身上之毒,三天后便要发作,那时,纵是天仙也难免浑身溃烂,化为血水而亡。”

语音微顿,冷笑一声,又自说道:“若是你兄弟二人肯降伏在我们主人座前……”

“住口。”那中年汉子陡地一声怒喝,睁目叱道:“我韩秀,魏云二人,头可断,血可流,岂似尔等摇尾乞怜,甘为人奴……”

他话未说完,五个黑衣怪人已自齐声厉喝:“无知小辈,竟敢胡说八道,大爷们要你的命。”

喝声中,蓝剑齐举,缓步向韩秀,魏云二人逼去……

夜幕渐垂,山风劲急,云气弥漫,松林之中,景物已显模糊。

只有五道蓝汪汪的光芒,一闪一闪地指向核心中的两个待决之人。

忽地——一声朗朗长笑,划空而至。

笑声中,一个蓝衫少年,从天而降,直落核心。

五个黑衣怪人不禁为之一愕,不由自主地脚步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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