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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东方英以指敲桌卜卜响道:“好一出凤凰台上忆吹萧。”

姑娘失笑道:“二位公子真是通音律,我还没有吹呢,等吹过了再品评不迟。”

东方英窘得只是笑。

东方玉道:“出于芳卿之手,美人樱唇,当然是绕梁三日子。”傅震宇却双目奇光连闪,心底反复念着:“凤凰台上忆吹萧...凤凰台上忆吹萧..”

笛音已袅袅而起。

果然是“凤凰台上忆吹萧”的引子。

傅震宇本是想紧盯着小叫化,想和小叫化拉上交情,先由侧面了解姑娘一下,他认为,小叫化与姑娘,并不单是“施于取”的两者,必须别有什么默契。

可是,他现在不但放弃了盯梢小叫化的打算,连自己在二楼,虽保不会被东方兄弟及姑娘发党的顾虑也不暇计及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血痕萧”,正好在适才回栈留字时带在身上。

由“血痕萧”,想到了恩师的话...

孩子十五年了,你不但已尽得为师心法,更得到武林四大绝学之一的真傅,只差经验了,经验取之于江湖磨炼,临敌之际,由于你有眸(重瞳)特微,不易更换容貌,也是为师不放心让你早出的原因之一,现在,你虽未必无敌于天下,自保已有余,你关系着傅家的后代和血海深仇,为师估计,昔年元凶,仍不放松追对你和其他三家伯父的后代,同时,令尊的朋友也如此,你必须特别留心敌友之辨,真假之分,千万勿轻信人言轻托心事,由步步棘荆中闯出一条正确的大路,为师深知你个性与所学,就以“能受天魔是好汉,不遭人忌是庸才”一联相勉,重振家声,找回你两位妹妹,使傅家“虎啸庄”

再与天下重见,才不负为师苦心孤诣了..

这支萧,是令尊随身之物,也是成名的兵刃,萧上有你父亲的血,也有你母亲的血..孩子,这支萧,还是你父母结合之媒介,有一段动人的往事..此时不须多说,古人言“三年有成”,你的事,是无法断定需要多少时间,但是,在三年后的今日,你再来见为师一趟...

——师父,字儿每年必回..”他话未说完,已被恩师摇手止住,师父续道:“回山探师是好,但为师也将离此,要趁垂老化去之年,为人间做一些该做的事,三年后的今日,为师在此等你回来,只记住,这支萧,关系很大,这一剑是为师兵刃,见萧如见父母,见剑如见我,非不得已,切勿轻露,对于认识此萧,此剑之人,更要多多留心三思..孩子,你很聪明,可以走你应走的路去吧。”

傅震宇冥思出神,恩师的声容一一涌现,他几乎忍不住流下英雄泪。

他虽然听到笛韵悦耳,还有晶声轻和着的“凤凰台上忆吹萧”的词曲,已吸引不了他的心神,他只是思索着姑娘所提到的“萧”,是否与傅家有关?

抑是偶然的“巧合”。

他所以这么想,主要还是姑娘那颗“美人痣”。

为何?因恩师说过,傅家与龙家有“指腹为婚”之约,他傅震宇的未婚妻,应是龙在田的长女密云,而龙密云姑娘自出娘胎,右唇边就有一颗朱红的美人痣。

他没有见她,对自己的未婚妻,所知的一切,也只此而已。

这也是姑娘那颗美人痣特别吸引他的原因。

他曾听到他自报芳名,向东方兄弟自然是叫“安琪”虽不知她的姓,由“安琪”二字来分析,根本与“密云”二字无关。

当然,如果她还在世上的话,是不会对别人曳漏真名实姓的。

只靠那颗美人痣,是无法忖度的,因为,天下面貌同的也太多,同有一颗美人痣的少女,能说没有么?

这时的傅震宇,他倒希望这位姑娘绝对不是自己的未婚妻,龙密云姑娘。

在他的潜在意识里,自己的爱妻,一定是大家风范,端庄静娴的绝对不容许她有半点轻狂。

像这位吹笛的姑娘,美是美极了,但是这样放诞,虽说是江湖儿女,他也不顺眼。

“这是什么话。”

“只是...比方而已!”东方英接上了口:“古人不是说‘秀色可餐’么?”

“我,能当饭吃?”

“差不多。”

“很好,那请三位三天不用吃饭。”

“别说三天,只要姑娘...陪着咱十天也行。”

“一辈子都行!”东方玉加重了语气。

“那就永远不必吃饭了。”

“唔”。“我听说:天下男人,都是一把嘴会哄人,在女人面前,他把死也能说成活的,一转身,就不记得了。”

“不对,我们...”

“我兄弟就不是这种男人,只有一般俗子凡夫,才会用花言巧语去骗女人..”东方英抢着接话。

却是一声羞笑止住未毕的的话,更叫人心迷意乱,想入非非。

东方玉大叫起来:“好,好,我希望有此耳福,不负此生。”

东方英说:“希望我能有这个福气,这辈子不算白活了!”傅震宇直摇头,越感恶心,对她本来尚有一点的好感与沉潜的关怀,也逐渐消失。

又听东方玉笑问:“有一件事想向姑娘请教...”

“有话只管说,抢泥带水,那就不像大丈夫。”

“请问姑娘,为何一连两夜,在此吹笛?”

“不好么?”

“那里,不过大家感到奇怪而已。”

“少见多怪。”

“是么?”东方英插口道:“如果大家知道深夜吹笛,又在黄鹤楼上,又是一位姑娘时,一定...”

“会把我当作疯子或...”

“不!一定当作仙女下凡。”

“你很会说话。”

“其实,这叫天下本元事,庸人自扰之,姑娘高兴怎样不干别人闲事。”

“对!凭这句话,我敬你一杯。”

“不胜荣幸,干了。”

“不过!”东方玉又开口了:“姑娘中宵吹笛楼台,是何用意?”

“算是吹给‘河神’听吧。”“姑娘真是雅人...”

“就算是自吹自听,不可以么?”

“姑娘不是说要...”

“是的,我来此,只是要等一个人。”

“呀!”几乎同时出于东方兄弟之口。

东方玉道:“等谁?”

“你猜?”“等姑娘的兄弟姐妹?”

“差一点。”

“令尊,令...”

“错了!”

“难道是等候...”

一顿而止,可以听出语声中有失望,有酸意。

东方英突然咯咯一笑道:“我知道了。”

“请说。”

“可是等那位小兄弟?”是指小叫化。

“是么?”

“原来如此!”

可以听出东方玉有如释重负,松一口气的样儿。

“还差一些。”

“嗯!”又是异口同声,东方英道:“姑娘是说别有其人。”

“你比令兄聪明点。”

“那一定是...”

却没有下文了。

“是什么呀?...”姑娘缓慢的拖长了娇声,更是逗人着急。

有半晌的沉默,大约东方兄弟碍口了,或是不愿说出,那么“酒人“酸”

肠,化作相思“醋”的难受心情,尴尬的神色,一定很够瞧的了。

傅震宇有点不耐,他知道姑娘曾经一连两夜在此吹笛,又在深夜人静时,依照常例,一过初更,黄鹤楼头是无人迹的,但附近尚有酒馆茶肆,小吃店等等,她这样做,乃有惊世骇俗,故作神秘的意图,是什么?

这二夜,是否有人看出她的真面目?

东方兄弟如何知道的。

依理,在黄鹤楼头半夜吹笛,颇能及远,即使汉口听不分明,只要大家知道了,一定当作奇闻谈论,也决瞒不过他和尉迟玉,连城璧三人的。

至少,客栈伙计总会有耳闻,还不会向客人添油加醋,乱扯山海经么。

那么,她在此吹笛即是事实,她的用意何在?绝对不会像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总算听出苗头来了,她是等人。

也可以说,她深夜吹苒,大约是一种暗号联络,或告诉她的“人”,她在黄鹤楼头等?

这个“人”是谁呢。

直觉上的推断已告诉他,她要等的人,一定是道上人物,如是普通人,决无此胆量,敢在半夜来和一个惊世骇俗的女人会面。

那么那个“人”是什么模样?值得美人深夜吹笛示意?为谁陈露立中宵?

“不!是怕对姑娘有所不便。”

“笑话了,我不是和二位在一起么?有何不便?”

真的,东方兄弟大约勇气又起,东方英沉声说:“那么,只要姑娘不逐客...”

“我没有此意。”

“那就好了,我兄弟恭候那位大驾!”

“只是,怕他又缺乏...深度,不会多想想,一不高兴,就会得罪人...”

“哦!”

“如对了胃口,他也会一见如故,什么都不在乎的。”

“真是...奇怪...的高人...”

“说来说去,他就是有点小气,一小气起来,容不得一点不顺眼..”

“我们不会失礼的。”

“不一定要你们不犯他,他会冒犯别人!”

“总得讲理吧。”

“那要看他的意思了。”

“好难缠的朋友!”

“如他一大方起来,说多好就多好。”

“好到什么地步?”东方英有点“那个”了。

“好一比,他不会生气,还会和二位订交,一同喝酒..”

“好极了。”东方玉近于欢呼。

“真有趣。”东方英叫了起来:“被姑娘这么一说,我兄弟非要见见这位仁兄不可了,请问他什么时候到?”

“不一定!”

“唔。”

“反正他会来的,三位不耐久等的话..”

“不,就是等到天亮,又等到明天,再等到...”

“真好耐心!”

“得与姑娘相对..嗳嗳,不但会忘了疲倦,简直可以废寝忘食。”

他认为这是一般荡妇淫娃的本色,像她这样,怎配作我傅震宇的妻子?

他认为,对女人,什么都可体谅,唯一涉邪气,就是绝对不可原谅,因为,一个邪气放浪的女人,即使她再好的条件,先失去女人的本份,就不是好女人...”

猛听东方玉鼓掌震耳,速声叫道:“好极,好极了,姑娘妙奏,还是第一次听到人间有此神技..。”

东方英也笑道:“不错,此曲,只宜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傅震宇为之哑然暗笑忖道:“我何必胡思乱想呢?她只是以色相示人,最多也不过是玩弄男人,骗取金钱的狡黠的媚物之流吧?”

原来,姑娘已吹完了一曲“凤凰台上忆吹箫”,余音仍在绕耳不断,确是吹笛妙技,颇有“江城五月落梅花”之感。

只听姑娘脆笑道:“二位过奖了,如真爱听,以后就多吹几曲给二位...”

“我相信二位的话,是出于真心。”

“当然,句句是由心底下出来的。”

“二位真是好人..也是难见的好男儿!”

“岂敢..噢,多谢夸奖。”东方玉道。

“当仁不让,得美人称赞,特别荣幸。”

“可惜...”

“什么?”

“不说也罢....”

“嗳,姑娘是快人,该有快语,爽朗胜过须眉...”

“便是对我兄弟有什么不满的?..也请直言,一定...改正。”东方英插上话。

“二位误会了,并非说二位什么不好?...”

“那么,是指..”

“我只好说了,因为我看二位是难得的男子汉,大丈夫,想起..”

又一顿而止。

东方兄弟情急心痒之意,见于抢着开口:“想起什么呢?”

“我们恭听。”

“也罢,我有一位妹妹...”

“呀!”东方玉脱口道:“在那里?”

“在家。”

“今年多...大芳龄?”

“比我小一岁。”

“呀!又是一朵倾国名花!”

“老大废话!”东方英接口道:“其姐姐如此,其妹妹可知当然是大乔美,小乔艳,同是天下绝色!”

“二位过奖了,说实话,我那妹妹,虽然是蒲柳之姿,却至少比我这丑八怪的阿姐中看十倍!”

“呀!”东方兄弟脱口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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